“别管那么多,走吧!”为了保卫男性最后的尊严,他以这样简短的回答避开了丽莎的问题。

“现在就走,结婚去。只是你如果敢再说那些混帐话……”她把嗓子捏得细细的,故意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情态来,“我就一刀捅死你!然后自杀——自杀还是算了吧,活着是多好、多美的事儿啊……”

作为一个基督徒,基尔伯特坚持要去教堂行婚礼,这一点丽莎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当牧师问他们是否信仰上帝的时候,她竟干脆利落地回答:“不,我不信上帝。”

“那么,为了你的丈夫,你愿意接受信仰么?”

“他信什么神,和我有什么关系?”

“愿上帝饶恕你!”牧师喊道,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把这渎神者请出了教堂。基尔伯特急匆匆地跟了出来,又好气又好笑:“就不能应付一句么?傻丫头?”

“要是你的上帝喜欢扯谎的话,那就没什么必要好信他。”她的回答依旧固执。最虔诚的基督徒在上帝面前,怕是都比不上这份坚决。然而下一刻,她就又换回了那副小姑娘的嗓子:“谁想得到,你这位牧师这么小心眼。”

教堂是进不去了。天色已晚,头等的大事是找个地方过夜。这一夜无疑将被赋予新的意义。许多与他同龄、甚至比他年轻的男人所熟知的体验,基尔伯特甚至还不能辨别分明。“二十四岁到底算不算晚?”他一边走,一边苦苦思索。他的臂膀挽住丽莎苗条又结实的腰身,从她的头发和衣服上散发出霜露、面包和青草的芬芳,无论怎样打扮都盖不住这样的气息。

他们看见的第一家旅馆名叫“玛利亚的慈悲”,几个面颊红润却神情呆滞的小天使,直愣愣地在招牌上展开翅膀。旅馆女主人,一个瘦高个儿的黑衣老太婆,颇为审慎地打量了他们好一阵子。“房间是有的。”老太婆的声音让基尔想起了童年时看过的木偶戏,“你们是夫妇么?”

“是夫妇。”丽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但不是按照教堂仪式结的婚。”

“圣母保佑,我的房子决不能被奸夫淫妇弄脏!”老太婆像个殉教的圣女一样喊道。

“您自己看看您这修道院,地板多少天没擦了?本大爷还嫌它弄脏了鞋底呢!”奸夫一把拽住淫妇,大踏步地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一家“朱蒂提亚”旅馆里,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的店主倒没拿教堂为难他们。“只是请出示你们的结婚证,证明你们的关系是被法律所承认和保护的。敝人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