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姑娘家跳车,活腻味了?”
“我怎么都行。”她以小女孩般满不在乎的口气说,“我还干过比这更冒险的事。”
难堪的沉默和黄昏时分的暗影一起落在了他们身上。过了片刻,安东傻里傻气的声音格外清晰:“现在我——我们怎——怎么办呢?”
“往前走。”基尔伯特暴躁地回答。可是姑娘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两位落汤鸡似的骑士,换上了一本正经的口吻:
“如果我是你们,就先想办法把自己身上弄干,往肚子里填点儿什么。吃饭睡觉是头等的大事,然后再考虑上哪座山,找哪支队伍。”
骑士们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安东微微将身子往后退了分毫,基尔则富于威胁意味地眯起了眼睛。
“别开这种玩笑,姑娘。”他的右手轻轻地握成了拳头,而后又松开,“这对您很不好。”
“很不好?”姑娘挑起了细长的眉毛,绿莹莹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愉快的小火花,“怎么个不好?莫非你现在就扑上来掐死我吗?”她随随便便地指了指自己优美的脖子,“你下不了手的。我又不是没和你们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直觉,这是女性最可怕的天赋。她们从老祖母们那儿将它和镀金项链、刺绣花边一并继承下来,贴身佩戴。许多男性对这些闺闱珍宝不屑一顾,事实上,他们穷其一生不能参透女性的秘密。
“您也是……从山上来的?”安东惊异地长吸一口气,试探地问道。基尔能从旅伴的声音里听出想要得到肯定的迫切心情。西班牙人总是对年轻的女郎们怀着天真乐观的信任,基尔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冷笑。
“不是。”她麻利地回答,“不过常卖点儿面包、盐巴和衣服什么的给游击队。话说回来,你们真不打算在火上烤烤吃的,也不打算烤烤自个儿吗?”
基尔怒气冲冲地从兜里掏出浸透了水的火柴盒,正好看见安东苦笑着向他耸耸肩膀。他们俩正被空荡荡的胃和湿漉漉的衣服合伙折腾着,罪魁祸首还是这个傻丫头。
“可是我有火柴,还有意大利面。”姑娘抬起胳膊,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挂在肘弯里的一个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