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眸漆黑,似无底深潭,虽然面色看起来极为平静,却隐约可见心口处微微起伏,已是怒到了极点。

他身后站着一人,脸庞稚嫩面容清俊,约摸十四五岁,是金光瑶口中金家旁系的嫡子金燃,目瞪口呆站了半晌,看着眼前厮杀一片的惨象打了个寒颤,好半天才磨蹭到薛洋身边,伸头看向他怀里抱着的人:“阿洋哥,这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晓星尘?”

薛洋仿若未闻,抱起人坐在地上握着手碗先输了一遍灵力,而后又从乾坤袋拿了药瓶准备上药,身后少年探头探脑,双眼瞪的大大的,薛洋手一挥直接把人挥去了一边,冷道:“站远点。”

“阿洋哥,我好奇,我看他一下不行?”说着脚又往前挪了一步,紧接着降灾斜肩而过,直扎到了他脚下,少年吓了一跳,往后一蹦,脸拉了下来。

薛洋脱了外衣遮着人,这才把晓星尘身上破破碎碎的衣服撕开上药,他忍着发抖的手,看着那些入骨的伤,双肩,背部,后腰,侧腹,道道都是鲜血淋漓的爪痕,除了两条腿稍微完好的腿,上半身几乎面目全非。

他一连用了四瓶药,才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撒了个七七八八,一双眼也不知是被药的苦涩味道冲的,也不知是心疼自责的,酸涩又疼痛。

等他把人包扎了一遍,不远处的厮杀声已经弱了许多,薛洋收了阴虎符,把人用衣服包了起来,身后小少年气愤的朝降灾上踢了几片湿漉漉的枯叶,头又伸了过来。双眼一斜,看见薛洋有些发红的双眼顿时愣了,半晌才道:“曾听我小叔说晓道长心怀天下,大爱无疆,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可他就算死了,也算成全心中大义,死的其所,不知阿洋哥你又为何自责难过?”

薛洋默不作声,一双手抱着人都不敢用力,只怕用劲太大碰到伤口会把人疼的受不住,身后小少年撇嘴道:“他这都走了四年多了吧?四年了啊,心里早就没有你了,难道你还念着他?他对天下苍生来说是个好人,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把你的真心弃若敝履的一个人,你可不要执迷不悟。”

薛洋面无表情道:“你说的很对,但他受伤却是因为金家瞭望台管理不当才被人钻了空子,既然你觉得我救他是有私情,那麻烦金小公子御剑带他回去治伤,这林子里剩余的走尸也都交给你了。”

他把人往前一递,丝毫不像开玩笑,金燃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支吾道:“我又抱不动。”其实哪里只是抱不动,他就算能御剑,也万不能再有精力带动另外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还有就是,薛洋虽然话中无起伏,说的也合情合理,可他分明觉得薛洋绝对不似往常在小叔面前混不吝的模样,他居然莫名有点怕他。

他愣愣看着薛洋发呆,这边薛洋已经从怀里拿出一道东西,定睛一看,正是传送符!金燃一急,猛的朝薛洋一扑,喊道:“阿洋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