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赢了。”

祂淡漠的，不含任何情绪的一句话，仿佛为这场持续了十年的意志倾轧画上了休止符。

“你早就该安眠了。”克莱恩淡然地望着祂，沉声说道。

随着他正式与“天尊”见面，大量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有真实世界的记忆，也有那无数个梦境中的记忆。他将大量驳杂的记忆暂时封存，只以真实世界的三年和这三年之间的记忆为主导，因为这烙印着他最鲜明的人性。

“回归现实，你将面对更甚于现在千百倍的绝望，你接受吗？”祂问道。

“我接受。”克莱恩回答。

“好。”祂点了点头，身影逐渐虚化，直至消失。

克莱恩望着祂消失的地方，有些放松，也有些心有余悸。

这十年，真的是太漫长了。

面对这位“福生玄黄天尊”，他多数时候是毫无抵抗能力的，祂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拉入梦境，时而威逼，时而利诱，时而恐吓，时而劝慰。

但是祂也的确虚弱，祂创造的梦境并非天衣无缝，总是有一些微妙的违和感。克莱恩一次又一次地从梦境中脱离，虽然人性愈发薄弱，但精神烙印却在不断增强，渐渐和“天尊”形成了某种平衡。

终于，“天尊”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克莱恩的精神烙印会渐渐占据上风。即使最终胜利的是一个人性丧失的祂，也终究还是会再一次遏制“天尊”的觉醒。

于是，“天尊”投入了残余的全部力量，拉开了最终决战的帷幕。

祂创造了一个天衣无缝的世界，这个世界既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不是天尊虚拟出的仿品，而是真的源自现实的复刻。

和密偶城镇不同，这个世界遵循着自己的逻辑，每个生物的行为与选择都会通过“原初”的烙印从现实中读取，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的生灵和现实中的他们共享着同一个灵魂。因此，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从旁人的应答中发现这个世界的异常。

这原本将是一个毫无漏洞的计划，但是诗人同学的意外闯入成为了唯一的破绽。

持有着被灰雾气息所侵染的金币的他，永远也不会被“源堡”拒绝，“天尊”只能隐藏起他的投影，把他的本体放入这个世界，并把那枚金币丢回了现实。

伦纳德是操纵梦境的专家，他可以轻易识破“天尊”的梦境，而唯独这次，他闯入的不是梦境，而是一个真实的神国。确认了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只能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为前提开启第二次的人生。

他没有肆意去更改命运，“天尊”也就并未对他做出干涉，而他后期的行为，更是让这个世界向着“天尊”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了。只要祂阻断真神们对这个世界的干涉，克莱恩就将永远沉浸在这个完美的世界中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