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出现在周巡各种胡思乱想、五颜六色梦里的时候,关宏峰的声音都没有如此轻挑过,周巡觉得自己还是缺乏想象力,他看着眼前的人转过身来,发现耳朵上还有一颗耳钉。
一边的高亚楠连忙站起身来跟周巡解释,“这是关队的弟弟关宏宇,关队走了这么久都没和家里联系,他来问问情况。”
“不是我要来的啊,是我妈,我才不管他上哪儿去了呢。”关宏宇翻了个白眼,周巡立刻认定这个人真的很欠揍。
所以五分钟之后两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没说对付打起来的时候,周巡自己并不是很惊讶。他捂着被关宏宇抡了一拳的腮帮子,心想这混蛋还真他妈有劲儿。
关宏峰回来的时候,周巡没能第一时间和他一起讨论他的读书心得,他压抑下自己激动的心情,首先汇报了自己和关宏宇打架还被支队长逮一正着的事情。
一别就是小一年,关宏峰从真枪实弹里回来,脸上和眼神里面结出的冰似乎已经坚不可破了,就连周巡都觉得冷了。
走之前那个案子,周巡被绑架,自己在一个未成年面前击毙其亲生父亲,这两件事的同时发生让他心绪乱了很久。市局人事警务处的心理干预对他没用,关宏峰天生就不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外人越多的干预只会让他愈发焦虑,于是他决定自己去平衡心态。
他理性的隐瞒了多病的母亲,回避了长大后便有些疏远了的弟弟,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避开周巡。
他有一百个正经的理由来支持自己那天晚上的行为,可每当深夜降临,自己内心却还是会受到伦理道德上的煎熬,他把这归结于是自己第一次动手的缘故,属于正常反应。可这份冷静却总在看到周巡的伤口之后轻而易举的坍塌,那傻小子吊着受伤的小腿,因牵动伤口而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时候,他的发现他的心里会萌生出恨意,让他觉得那一枪理所当然。
然而作为一个警察、一个可以在被允许的情况下夺取别人生命的警务人员,他在开枪的时候应当是理智的,应当是忽略个人感情因素的。
那段日子他会做噩梦,梦里那一枪打在了周巡的脑门上,那人眨眨眼没有倒下,反而笑了,然后他们做爱,尝欢,一切还是那么旖旎艳情,除了周巡脑门上的那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