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格朗泰尔说。是啊,他想,以前——你在的那半个月里——没有这么多酒。那是如此少有的一段时间,他因为清醒感到快乐。可后来你不在了,我又需要酒了。
一个易拉罐从他的臂弯里掉了出来,再一次砸在地上。
“……抱歉。”格朗泰尔叹了口气说。
安灼拉看了他一会儿。
“我不是在责怪你。”他说。
“当然。”格朗泰尔讪讪地说。他抱着怀里剩下的酒摇摇晃晃地靠近冰箱,试图把它们安然无恙地放回去。不知为什么,安灼拉的视线仍然粘在他的后背上。
“你要看么?”在格朗泰尔关上冰箱门的时候,安灼拉突然说道。
格朗泰尔愣了愣,转过身去看着他。
“什么?”
安灼拉冲他扬了扬手里拿着的一摞文件。“自诉书。”他说,“我去检察院的那天你不在,但我猜古费拉克告诉你了——他们不打算提起公诉,所以我想代理伽弗洛什做刑事自诉。我在准备送去法院的材料……也许你想看看?”
格朗泰尔拉平了嘴巴。他盯着安灼拉的蓝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他想做些什么?这又是什么“看看格朗泰尔是否已经烂到家了”的良心测试么?
“……呃,不。”他最后摆了摆手说。他确实关心这个案子,他想,尤其是在听完了爱潘妮的所有故事、见了那个圆脸的瘾君子、又看着阿兹玛的眼睛是如何被点亮了之后。但主动回应别人的期待实在太难了——尤其对于他来说,这么多年来……太难太难了。“不用了。”
安灼拉轻声呼了口气。
“因为你‘不想再掺和’了?”他温和地说,看上去有些失望,不过只是平静地把文件放回了桌上,“没关系,我理解。”
格朗泰尔看着他的侧脸。
“是啊。”他轻声说。
他移开了视线,从冰箱上面的柜子里给伽弗洛什拿了一盒橙汁,然后蹲下身捡起刚刚那罐滚到地上的啤酒,拉开了拉环。安灼拉已经没有再看他了。他的眼睛转回去重新盯着屏幕,一只手握着鼠标操纵页面,另一只手在思考中转着手里的记号笔。格朗泰尔抬起下巴喝了一口啤酒,试图从他背后经过。然而,安灼拉桌面上的文件还是吸引了他的视线。就瞧一眼,他对自己说。瞧一眼安灼拉打算怎么写他的诉状,然后就走回去躺在沙发里,把这一切都忘干净。他朝前凑了一点儿,看清了安灼拉写在纸上的罪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