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你没说什么。”格朗泰尔摆了摆手说,不明白安灼拉为什么如此焦虑。和旁人顶嘴或者随意咕哝几个案子的名字可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吧。哦,案子——一个可能性在他心里引起了一阵刺痛,“喂,你该不会是担心向我泄露了什么案件情况吧?”他苦涩地说,“放心,我还不至于是那种会把对手灌醉然后打探案件秘密的家伙。”

“当然不是!”安灼拉打断了他,看起来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慌张,“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停顿了一下,又打量地看了格朗泰尔一眼,似乎在确认他回答的真实性,“……所以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格朗泰尔叹了口气。

“放心吧,什么都没说。”他说,因为安灼拉否认了他的话而轻松了起来。他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嗨,你干嘛这么紧张?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你声称出差了的那个室友其实被你谋杀埋在了房子下面?”

“格朗泰尔。” 安灼拉警告道。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让你的小秘密和这桌泰国菜一起呆在肚子里吧。”格朗泰尔举着双手投降道,“我现在可以吃饭了么?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订午餐。”

“当然。”安灼拉说道,看起来稍微放松了些。他在格朗泰尔对面坐下,开始把炒面倒在自己的碟子里。“午餐是因为……我想着我可能需要向你道歉。”

“道歉?”格朗泰尔说,感觉自己被虾仁噎住了,“你?向我?道歉?……为了什么?”

安灼拉有一会儿没说话。他用叉子把面条在自己的碟子里推开,然后垂下眼睛盯着那些食物。过了半晌,他才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看向格朗泰尔。

“我曾经……太武断了。”他说,既不自在又万分庄重,像是在参加宣誓仪式,“我昨天跟着你是想看看……你在经过那样的庭审之后会怎样。如果你会在这样的事情之后感到低落,我想你的本性也不算太坏——”

“‘不算太坏’?哈……!”格朗泰尔忍不住说道,感到自己受了冒犯,“怎么,安灼拉,你昨天跟着我竟然是想做道德审查么?也许看到我受良心折磨让你满意了,‘不算太坏’……!也许你应该为我还没落到泥里的灵魂给我颁个奖章——”

“听我说完。”安灼拉厉声说。令人惊讶地是,他看起来没像以往那样被格朗泰尔惹恼。他将叉子轻轻放在桌上,十指交叠起来,用一只大拇指摩擦着另一只拇指的骨节,看起来在斟酌如何遣词。“我想说的是,我不应该在那个老人的案子上说你……‘令人恶心’。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质控,我不应该仅仅因为你在法庭上怎样表现就下此定论。这甚至有违……我所受的逻辑教育。我想我应该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