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朗泰尔站在那儿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马吕斯说他不怪他,但这比打他一拳还让他难受。他宁愿他打他一拳。

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从法庭里出来的安灼拉。我不应该在庭外和他说话的,他想。如果我主动找他说话,这太不正常了,其他人会觉得奇怪的。如果他们猜出我们住在一起——这就更糟糕了,没准我会因此丢了在郡检察院的工作的。

但是,管他的。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控制不住自己不朝安灼拉走过去。他不是去找他要什么安慰的——恰恰相反,他希望安灼拉痛斥他。就像他第一次在庭上和安灼拉相对时那样。安灼拉也看见了他——他看起来愣了一下。在意识到格朗泰尔正朝他走去时,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变得有些慌张(哈,安灼拉,“慌张”)。格朗泰尔敢肯定他的蓝眼睛在说“我们不应该在这儿说话,不是这儿”。

格朗泰尔走到他面前,像挑衅一样挡住他的去路。安灼拉比他还要高一点儿(造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连体格都这么完美?),因此他只能抬起眼睛看着他。路过的两个书记员用探寻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抱着资料夹快步走开了。格朗泰尔用脚趾都能想出来他们在聊什么——“那两个家伙又要在这儿吵架了”。

安灼拉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有什么事么?”他平静地问。

好吧。格朗泰尔想,没有愤怒,没有责骂。这真够没劲的。也许他已经对我失望了,认为我烂透了,已经懒得用责骂使我警醒了。

“我晚点再回去。”他耸耸肩,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去喝一杯。我的电视柜上有外卖菜单,你可以自己解决晚饭。”

安灼拉盯着他,时间长到足以让他发毛。

“我跟你一起去。”他继续用那种平静的声音说。

TBC

下章:安灼拉酒疯(?

第7章

如果在仅仅一周之前,有人告诉格朗泰尔,安灼拉会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他是断然不敢相信的。要是有人告诉他安灼拉会和他坐在一起喝酒,那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在那场虽然检方几乎大获全胜而格朗泰尔却感觉糟糕不已的庭审之后,他宣布要去酒吧坐坐。安灼拉坚持要跟来,格朗泰尔想不出怎么拒绝,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立场问问为什么。也许他对庭审也感觉很糟糕?既然格朗泰尔因为自己看起来要赢了而心情沮丧,那安灼拉也完全有理由因为自己似乎要输了而闷闷不乐。也许这点体贴他还是能做到的,格朗泰尔想。于是他没多问什么,把安灼拉带去了他以前常常消磨时光的一间酒吧。也许我今晚干脆一醉方休,格朗泰尔想着,或者找个对眼缘的家伙寻欢作乐一场——那我就可以短暂地忘了自己心里那股郁结之情,忘了他是如何一个对年轻姑娘发难的家伙——攻击她的母亲!攻击她的恩人!攻击她的道德!好啊,格朗泰尔,没什么你不能做的。不如就像往常一样,多喝点酒,把这事儿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