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英轻轻一笑,垂头,伸手覆在他抓着自己衣襟不放的手背上,一根一根去掰那绞拧着衣角的手指。
“我们都不能回头的。我们,所有人。”
云天河咬着唇低低呢喃,声音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可我怕,大哥他眼里只有爹,我怕我抓不住他……”
“谁说你抓不住,衣服快让你拧烂了。”
慕容紫英摇头轻笑。
“其实今晚是师兄托我回来看看你的。他走不脱,只好让我回来,还交待我提醒你上药。自己方便么,不方便我帮你上……”
听了这一句云天河才略微回过神来,颊上一红眼里又有了活泛意思。
“我、我自己来……那个、那里不太好看,还疼呢……”
他边说话边去枕头边一堆杂物里翻找玄霄离开时留下的药膏,慕容紫英趁他松手立刻就退了开,一边抚着衣上的皱褶一边摇着头去了浴室。
“呆子,你好心成全他们,倒让我怎么办……”
声音不高不低,只是,刚好足够让注意力集中的玄霄身上的某野人注意不到罢了。
晚上还是一个寻常的晚上。洗漱关灯上床睡觉。
窗外有蝉鸣,絮絮地吵,倒像是云天青永远没有头的牢骚唠叨碎碎念,让人越听越是困倦,直至安心睡去。
次日早上慕容紫英起了床出门取报纸发现邮箱里还有个盒子,看标签是前一天送到的,寄件人处是云天青的名字。打印字体。
拿回去拆了包装一看,里面一个圆圆的罐子,普通的发蜡而已,下角贴了圆形标签,上面是试色效果,黑底色上泛着荧荧的靛蓝,随光线角度变幻着深浅,水波一样软软荡动,也煞是好看。
云天河还趴在床上睡得直打呼。慕容紫英看了许久确定他不会突然醒来才下定决定般旋开了盖子,看着罐子里乌兰色的膏体,抬起手又放了下来。
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又把那罐发蜡拧好盖子收了起来。
进手术室,头发要盘起收拢在帽子里,用了也看不出来。更何况云天青在神经断端接合修复之前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
来日方长,留到某人醒了,干脆给那个某人自己用也好,那家伙头发短,好歹还能多用几次。
大脑被从营养液中取出时就和感应电极断了联系,也即切断了他所有的外部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