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你对太宰治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丧钟强调。

“这是肯定的,”欧内斯汀理所当然地回答:“爱自己和爱他人,本质就是不同的。我爱自己,必然胜过我爱他人。”

……

横滨笼罩在浓雾中,正被看不见的手所摆弄着。

欧内斯汀走在雾中,原本狭窄的小径,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辽阔世界,使人无法窥探全貌。

雾里有很多不同的声音。

她能感到头发上有白雾凝结成的小水珠。

“丧钟,记得去揍罪与罚一顿。”欧内斯汀突然说,“坏人总是臭味相投的,费佳和他的异能应该也是一对手拉手的好朋友。”

“我能杀死罪与罚,”丧钟平静地说。

欧内斯汀明白丧钟是在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对方。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她能立刻说出很多个理由,但在丧钟面前,反而一个也说不清楚。

她只有含糊地回答:“因为各种原因吧……”

声音散在浓雾里,也像是飘渺的雾。

丧钟坦诚地表达出自己的困惑:“我不明白。”

“本来就是不值得明白的事。”欧内斯汀笑了,“你就当作,一出好戏总少不了一个鬼才编剧。”

“但是太宰治可以替代他。”

“太宰的话,更像是个导演。所有的剧本都要经过他的手,不是更有意思?”

“你似乎很有经验。”

欧内斯汀侧首看她,“从刚刚我就想问了,丧钟,你在吃醋吗?”

丧钟没有回答。

她们即将到达目的地——在横滨租界的中心地带,一座被称作“骸塞“的废弃高层建筑物。

太宰治站在窗口往外望,他想起咖啡馆门口突然的冲动,他对厄娜说——

来找我吧。

他肯定厄娜听见了。

那个时候,是什么促使他说出了那句话,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说出口的那一刹那,那些东西,确确实实,就从他的身体间穿过去了。

也许是沉重、污浊的嫉妒,他如满是泥泞的野犬一般在水沟深处奔走,因此也想把所爱的人拖进来,一起下沉。

他在等待厄娜,雾中走来的女人正是他的爱人。

他希望她救来他。

“太宰君,”涩泽龙彦打断他的沉思,走到他的身边:“一直注视着那种东西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