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把他从被子里掀起来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摔在地上的中原中也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上面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太宰治掀翻在自己的床上先按着锤一顿,但是过了一会儿这人就跟泥鳅一样握住了他的嘴,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上让他收声。
“我来不是和你打架的哦。”
太宰治这么说着,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盖着司令部的邮戳,新鲜的就像是刚送过来的。
中原中也在士兵宿舍里睡觉,虽然他有士官衔却并不配有一个单人间,其他的人竖着耳朵明显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在漆黑的夜色里顶着稀疏的月光头冲着太宰治翻了个白眼,而其他人则是翻过去一点都不动可劲的装睡。
他从一边捞过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肩上就跟着太宰治出去了,他们行走在高地上新建的营地里,稀稀拉拉的几个灯火点着,那是守夜人负责的哨所。
太宰治带着他踩着泥泞的土地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这里的杂草大概有小腿那么高,这人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一根烟点上了,他也摸了一根出来蹲在墙角的位置吸着,说你要是没什么事把我叫起来我现在就把你丢到英吉利海峡中吃沙子。
他就听见对方说,你手底下的兵不是死完了吗,上面就让你拨到我手底下来。
中原中也蹲在一边把这支烟吧唧了半天抽完以后,就真的一脚踹到了对方的屁股上,大骂你他妈的真有种啊太宰治!
人顺着漆黑的山坡滑了下去,他最后还是跟着一起把人又扯了上来。在别人口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少校太宰治就满身是泥的趴在他的肩头笑,笑他最后还不是要他解决问题,笑你再怎么样也得在我的手底下当兵。
梅雨季节里的战场从来都是瞬息万变,雨水成为了最令他们喜欢也最令他们讨厌的东西,那一纸文书便让他之后永远都都站在了太宰治的身后,看着这人拿着电话把战场另一头的同僚气得破口大骂,看着这人丢给他一把枪就让他去训练新兵蛋子,而他则是问为什么还有新的人进来,往自己身上缠着绷带的太宰治笑了一声,就好像他在说什么愚蠢的笑话一般,连那笑里都带着点不知名的嘲讽。
“因为死人的话就要活的补上,绞肉机负责杀人,而人负责生人,生下来新的人就要从到我们手底下送死,就是这么简单。”
占领高地之后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必再有什么正面冲突,难得的一个月掰着手指头都要分配清楚,他穿戴整齐的来到新兵营先是把所有带着满腔爱国情怀与憧憬着战争想要建功立业的人全都打了一遍,随后拿出了太宰治亲手写的原本想要寄给司令部气那群老头老太太、却被他拦下来的信,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法文就开始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