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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想到自己困于长安时……日夜心惊胆战,夜不能寐的窘境,再琢磨糜夫人的这番话, 心中不是滋味。

“你好生安歇, 我明日再来探望。”

严氏匆忙离开, 路上因走得迅疾, 险些歪到脚。

她的脑中一直在回放着糜夫人的每一个神态, 每一句话, 与乔姬劝解她的话语反复纠缠, 挤满了脑海。

“昔日光武帝刘秀为谋霸业,抛弃糟糠之妻阴氏, 迎娶真定王的外甥女——身为名门望族贵女的郭氏;后来,天下大定,他又为了朝中博弈, 以‘吕霍之风’为名废弃郭氏,改立阴氏为后。这本是男人追逐权利、负心薄幸之过错,为何最后要把所有罪名都扣在可怜失宠的女人身上?”

严氏好似入了魇一般,反复呢喃,

“豪门贵女尚且如此,若恩郎为谋大业,有心与他人结姻,妾该如何?”

“若恩郎贪功冒进,如刘备这般失了妻儿,妾又当如何?”

不是所有人都会优待战俘,严氏在长安的时候就曾亲眼目睹那些粗鲁无礼的士兵恣意凌辱被俘虏的女眷。当时若不是庞舒仗义相救,她与那些女子只会是同样的下场。

自与糜夫人交谈后,严氏曾拼命捂在心底深处、试图遗忘的恐惧被再次唤醒。

她惶惑不安,却无人可以倾诉。直到乔姬端着药盅出现,她才像找到救命的药草一般,将一切担忧全部倒出。

乔姬认真地聆听完严氏的忧虑,提议道:“夫妻之间最忌无端猜疑。夫人何不向将军问个究竟?”

“恩郎若有异心,岂会相告!”

见提议被严氏毫不犹豫地否决,乔姬苦思许久,迟疑道:“夫人何不旁敲侧击?听闻高统领与将军最为亲厚,将军的心思,他应该知晓几分。”

严氏便招来高顺,以询问糜夫人之事为由,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