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说:“整日和我待在一块的除了你就是卡特叔叔。比起他,当然是你让我更好奇了。你去过那么多的地方,有着一手绝妙刀法,娜塔莎和克林特显然也认识你。我之前不问,总怕你还觉得我们之间生疏。现在我们已经那么熟悉了,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我的小少爷——”韦德轻笑,“您是对我生出更大的兴趣了吗?”
“嗯,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韦德把他的刀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上。
“好吧。”他说,“如果您真的想知道,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彼得扫了眼他那把钢刃,银白的刀身,漆黑的刀柄上裹着皮革。
“我来自北境,就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位泽维尔手下封地。”
“你出生在那儿?”
“差不多吧。我小的时候正好碰上‘严冬’,你读过那段历史吗?”
“‘严冬之变’?卡特叔叔和我讲过,是陛下登基时的事情了。”
“嗯,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算起来我那时应该是六岁吧,还是七岁?我有点记不清了。”韦德说,“总之那件事,我父亲被征召,我母亲带着我一路北逃,最终在吉诺莎落脚。”
“那你的父亲……”
“哦,那我可就没什么印象了。放心,他没死在战场上。他安全回来了,缺了一条腿,靠着那份少得可怜的救济金和他妻子每日做工,整天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韦德的手按在刀身,目光微沉,“其实现在我也能理解他。杀过人上过战场以后,有些东西就会像噩梦一样缠绕在脑子里,抓不住也驱不走。”
“战场?”
“对,战场。在战场上杀人可和平时不大一样啊,有的时候被人砸晕再醒过来,周围可能就全都是腐尸。”
韦德轻叹了口气,他看着少年起身走过来,轻轻抱着他的头:“所以,这些你都经历过?”
“毕竟北境最不缺的就是战争。”他握着少年的手臂,“而一位寡居的女人和他儿子如若想要在那冰天雪地之中存活并能有一寸之地,唯一能做的就是为领主战斗。”
“你是那个为了领主战斗的人?”
“我是为了我母亲战斗的人。”他回答道,男人忽然无所谓地笑了,“你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领主究竟是谁?他来自农村,来自乡野之间,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那些大人。”
“你几岁就已经开始……”
“杀人?”
彼得略微艰难的点了点头。
韦德告诉他答案:“十岁。”
他很自然的就从少年眼中看出了惊诧。是啊,十岁,一位丧父少年必须拿起剑,应征选择到战场去,为了他的母亲,为了他的家庭,为了他的弟弟妹妹们。
吉诺莎的冬几乎能把呼出的空气也凝结成冰,脱下手套不需多久就能冻坏血管。他跟随那些已经成年的战士开往境外,用他父亲留给他的阔剑砍杀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