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伊芙琳本人一贯表现出来的强悍,这似乎并不是一般的生病。
“你别管这个。”
面色苍白的女猎人神情烦躁地坐在昏黄灯下,一手支起额头,双目紧闭,一双小扇子般的睫羽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她刚刚要抬手接过杯子,却不小心打翻了摆放在手边的木盒,里面的东西顿时翻倒出来。
……
罗玛尼定定地盯着那个被伊芙琳打翻到地上的东西,脑袋剧烈刺痛起来,浑身犹如置身冰天雪地。
在地面上的东西很难说是一种“东西”,它既像是一个物体,又像是一个具备智慧的生命,黑褐色的干枯之柄上,宛如莲蓬生出莲子一般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眼珠。那些眼珠转动着,如有智慧般将视线投射在青年身上,但并没有任何足够令人充分理解的情绪。
非人类、魔物……
种种形容此物的名词纷涌而来,罗曼尼僵硬在原地,隐约而莫可名状的咯咯笑声在脑海中响起,却带着时光难以抹去的怨憎。莫可名状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全副心神,就像渺小的人类面对深渊、面对海洋、面对宇宙……
源于更高生命层次的未知令简直让人恐惧到恶心。
即便是在神明遍地走,祭司不如狗的神代,也从未有任何一个神灵,任何一个魔物,令他有如此冰冷的体验。
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理智便会崩碎,亦或是成为它的俘虏。
那块干枯的东西紧紧躺在绒毯上,密密麻麻的眼珠向四面八方投去视线,青年维持着端茶的姿势定在原地,就连楼上两姐妹和亨里特收拾屋子发出的吱嘎噪声也似乎变得无比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