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姓氏的,以后永远也不要说出来,不管是在我面前,还是对着其他任何人。要叫我伊芙琳。”
“我会记得的。”
……
咚的一声,饱受现实摧残的青年终于接触到了不那么坚实的地板,精疲力竭地坐了下来。
精神放松之下,室外嘈杂的声音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有马蹄急速踏过石板的踢踏声,有马夫挥鞭的噼啪声,更有维持秩序的尖利哨音和数不清的怒吼咒骂,最后,一道响亮枪声开启了更大的混乱。
炒豆子一样密集的枪声时刻不停地响起,光是用耳朵听着,整个人就要为之胆寒。他凑到封了一半的窗户边,从木板和木板之间的缝隙向外张望,街上的情形立刻震撼了青年的心灵。
本应该是宁静祥和的街道上,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秩序。
男女老少各自背着行李,像沙丁鱼罐头那样挤在一起,拼命朝着一个方向奔走,更有藏身四轮马车的贵族毫无顾忌地命令马夫鞭打马匹,就连因此压倒前方人群也没有丝毫怜悯。手持的暴徒举起枪支随意开火,前方每倒下一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挤进空缺出来的缝隙。就连既没有身份,也没有武器的贫民,也不甘示弱地举起斧头和草叉彼此互殴。
由于街道过于狭窄,甚至有人生出了翻越栏杆抄近道的想法,但最后却被栏杆顶端的锐利矛尖活活刺穿。
几个穿着白袍和黑袍的教士站在路边,不断吹哨想要维持秩序,但完全是做了无用功。逃难的人群完全无视了他们,自顾自地笼罩在一片恐慌中,向着某个地方拥挤而去。几个身形娇小的女性教士差点被涌动的人群带倒然后踩成肉酱,直到脚上套着沉重脚镣的巨人拖着大型铁球出场,才勉强镇住了场面。
直到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击中窗框,罗玛尼才不得不放弃了观察。浑身没入黑暗中的女猎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似有怜悯:
“你要给我送信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赶在这个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