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叹道:“这是他的一份心,叫这和尚去看看吧,好不好的,都是我这儿媳的命,怨不得旁人。”

贾政只得喝道:“去带来吧。”

宝玉忙带了这和尚往内院去,一路上女眷们早都听见消息回避了。一直行到贾母院中,和尚便对宝玉道:“不必进去了,你将你那玉借我一用。”

小厮忙斥道:“胡说,这也是你能借的。”

和尚也不理他,宝玉忙止住小厮,将玉从脖子上退下来,递给他。

只见那和尚用手一抚这玉,口中不知念了些什么,那玉竟泛起了光。

和尚道:“行了,挂在病人房内,七七四十九天就好。”

众人见他神通,早已信了大半,忙命人先去挂玉,再要请这大师吃茶。那和尚却早大笑着走了,看着不过迈了两三步,早已到了百丈开外了。众人更信了十分。

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得等着便是。事情闹了这么久,吕先生那里是无论如何瞒不住了,平儿亲自去园子将吕先生接了来。

吕先生这两年已经明显见老,头发花白,见了凤姐儿便哭道:“这个不省心的小冤家!”

凤姐儿那里有救,贾母腾出心思,便将贾政叫来,又命赵姨娘将所听之事说出来。

贾政一时不敢信,喝道:“你敢胡说!”

赵姨娘忙磕头道:“再不敢冤枉主母,求老爷明鉴,那马道婆已经被扣住了,老爷一问便知。听说还有个丫头叫小橙的,这会子不知跑了哪里去,老爷把她找来审,必能审出来的。”

贾政跌坐在椅子上,犹自不敢置信地问贾母:“她……她怎敢如此!”

贾母叹道:“能下手还至亲骨肉,谁知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她毕竟是娘娘生母,这些日子,我一直没露出来,就是不知该如何料理。如今你知道了,你也说说吧。”

贾政心痛又愤怒,只知道没口地骂“混账”“岂有此理”等话,说不出别的来。

贾母叹口气道:“那就我做主,宫里娘娘也不用她知道了,就说病弱,不让她进宫了。家里那个庵堂一直也没用起来,就将她关在里头念佛吧。”

贾政一时心有不忍,只是又想到这些日子王氏闹出来的事,狠了狠心道:“就听老太太的吧。宝玉那里,我也不预备瞒着他了,他也大了,该懂事了,不能一味当个孩子了。”

贾母疲惫地挥挥手:“你这就去办吧。”

四十九天说快也快,赶在贾琏回来前,凤姐儿就睁眼了,自己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水。”

平儿忍了许久的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又哭又笑地叫道:“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凤姐儿阖了一下眼睛,又睁眼问:“怎么是平儿?我睡糊涂了?”

平儿道:“没有,您这些日子不舒服,我来守着您。”

凤姐儿问:“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