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胜不过感慨一回便罢了,他如今事务缠身,虽已说好以己身仕途换父亲和兄弟平安,只是一时半会儿圣人那里却不够人手,只得仍去点卯。
王府众人本见王子胜不受待见,心中不免轻慢,谁想大爷一朝翻身竟成了圣人身边的红人。有那心思活络的,便不免到翠柏居来奉承,就是迟钝些的给大房办事也更上心。
芍药气得不行,张氏对此倒不觉如何,劝道:“你也太肯生气了,拜高踩低,自古人皆如此,为这些生气,你还有得气生呢!”说着忽又想起一事,问赵妈妈道,“妈妈,芍药他们几个如今几岁了?是不是到了年纪该放出去了?老太太和老爷都不大好,若是要放出去,就得趁早办了,若有个万一,没得耽搁她们。”
芍药和杜鹃便红着脸来啐她:“还是做奶奶的呢,当着丫头的面就说这些!”说罢,甩帘子去了。
张氏笑道:“妈妈你看,这都是我纵得,岂有个跟主子甩脸的理儿!”
赵妈妈也笑道:“这是奶奶宽厚,放在旁人家里,腿不打折了她们!杜鹃已十八了,芍药比她还大一岁,咱们院子里另有几个粗使也十**了,虽说她们身契不在奶奶这里,我看也是要奶奶操心。”
“我有什么操心呢,你去叫他们老子娘自己挑好了人,我这里给她们几个嫁妆送回家婚配就完了。倒是芍药和杜鹃少不得要妈妈跟着长眼。芍药那丫头是个爆碳,没事便罢,有事她能吵破天去,这几年跟着我,没少受委屈,我看好几回她脸都憋红了!要给她配一个温和些、能让人的。杜鹃温柔和顺,只是凡事不肯出头,要给她配一个家里家外都能担起来的才好……”
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赵妈妈含泪道:“果然姑娘大了,样样都能考虑周全了。当年,太太也是这样为我们打算。”
张氏笑道:“妈妈这是做什么,咱们日子越过越好,妈妈倒来招我伤心不成吗?”
赵妈妈忙拭泪道:“是呢,可见是个老背悔了。奶奶放心,我一定打听得明明白白!倒是芍药和杜鹃走了,奶奶看谁顶上来比较好?我瞧着吉祥和如意这两年也历练出来了,奶奶觉得怎么样?”
张氏想了一回:“叫芍药和杜鹃这些日子多教教她们,我想着到时候放了她俩的身契,叫她们外头嫁人,这家里看着不像,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赵妈妈一惊:“奶奶,这……”
“许是我多心,再者,这会儿也还不到那个时候,且还早呢!您先把这事办了吧!”
赵妈妈叫了芍药进来,自去张罗不提。
这事赵妈妈办得很快,芍药的老子娘都在张府,赵妈妈便往张府那边打听,正巧芍药的娘在乡下有个老婶子给说了她们那里一个地主的儿子。
那地主之子识文断字,只是该说亲的年纪病了一场,又传出个身虚体弱的名头,那些好人家便不愿把姑娘嫁过去,因此耽误了年华。
“不是说体弱吗?万一是个不长寿的,不是害了芍药?”
“我的奶奶,芍药的娘岂会害了自己亲闺女?那老婶子赌咒发誓,芍药的娘又亲去看了,是真的好才应下来,托我来说呢,说是若不是被流言害了,秀才家的小姐也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