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组设立在中心大楼第八层, 鬼冢花枝对这里并不陌生。藤野先生应该算是她所认识的除了太宰先生以外的第一个港口黑手党,在她十三岁满身是伤地被太宰先生捡回来, 在这里的重症监护室待了整整一个月。
藤野先生年过四十,面容平凡, 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没有妻儿, 是个不折不扣的医学狂人。
鬼冢花枝当年醒过来以后,被他用看国宝的眼神盯着,害怕得直接躲到了太宰先生的怀里。
“呵,要吃糖吗?我记得你很喜欢这种糖?”他坐在转椅上,桌上放了几颗糖果。
常年呆在冰冷机械的医疗室里,让他的脸色有几分不正常的苍白,不苟言笑的时候显得非常冷冽残酷,现在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显得有些诡谲。
这个笑容曾经给年幼的花枝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因为实在太像在实验室对她动刀子的那群变态疯子了。即使当时的鬼冢花枝被六道骸洗去了痛苦的记忆,但是饱受折磨的身体早已记住了这种气息。
在醒过来以后,每次藤野医生端着银色的托盘,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很可怕的手术钳、小剪刀、针管还有其他冷冰冰的器械时,她都会很害怕地拉着被角试图躲到被子里。
后来,太宰先生总会准时地在藤野先生为她打针的前一刻推开自己的房门,像拯救她的世界的英雄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或者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书,或者安静地眺望着落地窗外海天一线的横滨港湾。
阳光亲吻着他清俊的面容,小花枝从被子里偷偷露出一双与他同色的眼睛,然后大着胆子伸出手,握住他冰凉如雪的指尖,感觉像握住了一整个世界。
直到现在,她仍然能够清楚地记得,在他瘦削的怀抱中,鼻尖萦绕着的好闻的雪松气息。刺破苍白的皮肤,穿透青色的血管的针尖涌出冰凉的液体,但是握着他的手指尖那处传来源源不断如同暖阳的温柔,于是无论是冰凉尖锐的刺针,还是缠绕于身噩梦不断的过去,都好像阳光下漂浮的灰尘一样,似乎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