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稍稍一沉,科扎特并不意外地等到了她替他披上的厚外套。转过头来冲缓缓在自己身边坐下的褐发姑娘一笑,他放下手风琴,将外套穿好,拉紧了领口。

“怎么了?”他听见她问。

“做了一个噩梦。”科扎特重新望向远处,酒红色的双眸里映着福罗伦萨街道边一盏盏弧光灯发出的光芒,拧起了眉。“我梦见安吉拉,她哭得很厉害,安迪在一边安慰她。还有拉吉。我梦到他站在教堂里,正在向上帝祷告。”

略微弯下腰,他抱住双膝,将发凉的半边脸埋进臂弯中,“他祈求我们快点回去。”

身畔的褐发少女不作声。

科扎特安静地注视着福罗伦萨的夜。这儿能够看到的景色就同他们第一天搬来的那晚一样,深夜的街道灯火通明。只是冬季的厚雪为福罗伦萨轻柔地覆上了一层茸蒙的乳白色冬衫,夜间偶尔驰过的马车也愈发的少。他突然对这惯见的景致感到陌生。

“卡列琳,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轻声说着,科扎特阖上眼睑,嗓音比往常要低沉许多,“很不好。我觉得西西里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卡列琳依然沉吟不语。

他知道她在等他作出决定。

“明天,我们回一趟西西里。”将这句话念出来时,科扎特微微收拢五指,攥紧了外套的袖口:“明天。好吗?”

寒风滑过他的脖颈,耳膜仿佛能捕捉到鹅毛大雪落地的声音。

接着,他听到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