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走过谢必安身边时,用仅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别何日丢了小命都不知道。”
莫容冰冷的言语间尽含狠意。
谢必安面对这近乎诅咒般的警示,只微微一笑:“多谢世子提醒。”
“哼。”莫容扬长而去。
数日过去。
谢必安下令,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带领三十万兵力攻至苏阳。
本还悬挂着金日的天空迅速被压城之云充盈。
烈风突起,夹带着阵阵泥腥味。耀眼的白光如利剑般破空,似要摧毁万物;紧接着便是天崩地裂的雷鸣,昭示着决战的降临。
阴霾的天空被雷鸣声破开一道大口,暴雨哗啦啦地从中落下。战士们骑着战马、喊着口号,举起武器争先恐后地冲在最前面,渴望成为“先登”得到提拔。然而刀剑无情,在最前面的人自然是首先被攻击的对象。鲜血在暴雨中飞散,氤氲成一片血雾,铁锈般的味道令人窒息。
可早就杀红了眼的战士们嗅觉已然麻木,眼中只有该被诛杀的敌人。
一时间,雷鸣声、雨声、兵戈交加声和将士们嘶吼的声音不绝于耳。
生死何妨?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报——” 一名斥候火急火燎地找到了在祁连督战的谢必安,“敌方将军似早有预料,竟留下了大量人手驻守苏阳!”
谢必安倒处事不惊,还安抚他稍安勿躁:“无碍,如常部署便可。”
“是。”
方才那人刚走没有多久,又有一人慌慌忙忙地跑来:“大将军——!”他慌乱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大..大将军...”
谢必安眉心微微一蹙:“别急,慢慢说。”
“前...前方一线天峡谷有北巫军埋伏!粗略估摸有六万人左右!”
契阔惊疑不定地望向谢必安:“大人,这...”
敌方将军不容小觑,可谓是料事如神,竟猜到了他们的全部部署。
谢必安的眼中也难得地出现了棘手的情绪。
沉吟片刻,谢必安果断地下令:“分一部分人出来与我断后,让其他将士先撤出峡谷。出去后再另作打算。”
契阔与那名斥候抱拳回道:“是!”
按照眼前复杂的局势,这一战短时间内注定胜负难分,他们也早已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
而意外,却突然降临。
这日傍晚,范无咎正在屋内用一块润湿过的帕子仔细地擦拭油纸伞的伞面。
油纸伞若长时间没有接触到雨水,上面的桐油是会干掉的。这样一来,伞面会干缩变小,逐渐难以撑开。而今年入春后,南台的雨水并不多,大多也是雷雨,不一会便停了。加之范无咎出门甚少,也没有什么机会用上它,所以需要时不时保养一下。
“大人——”成说大老远地便扬声唤起范无咎来,“大人,边关八百里加急!”成说气喘吁吁地奔至范无咎面前,手里面拿着一个信封。
范无咎擦拭的动作一顿,立即将手中的东西搁在了大案上,肃然道:“拿过来。”
不知为何,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