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多恶毒有多恶毒。但范无咎依旧不想搭理他,随他去怎么说。

可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谢必安在听见那句“只得与野狗争食”时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莫容。

童年时期的经历将会影响一个人的终生,所以童年的缺陷是最难以弥补的。于范无咎而言,曾经的流浪是他最不堪回首的过去,所带给他的创伤是无法完全愈合的。

如今,范无咎那段梦魇般的过往却被一个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无赖当做笑柄当众说出,即便范无咎觉得无所谓,谢必安也决不能忍受。

“世子可是说够了?”

谢必安语气异常平静,并没有像他人想象中那样破口大骂,更没有怒声咆哮。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柔,礼节也叫人挑不出瑕疵。可莫容却从他寂寂无波的眼眸中感到一丝冰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待如何!”

莫容梗住脖子,因为自己莫名的寒意而有些恼羞成怒。

不对...他怎的认得自己是谁?

“这话应当问世子才是。”谢必安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嗤,问我才是?”莫容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敢与我比试一场?”

“但说无妨。”

“且待骑射一试,比比谁中的发数更多。”莫容眼见自己的目的得逞,嘴角得意地勾起一丝弧度,“败者置紫柰于头顶作靶,供胜者于三十步距离射出三箭。”

谢必安沉默,没有做出回应。

正当众人皆以为他会拒绝这个可谓是无理取闹般的宣战时,他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生死不论?”

谢必安的眼眸微垂,睫毛倒映在瞳孔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其中闪烁着的情绪。

“怎的,你怕了不成?”

谢必安笑了,是如往常般温润有礼的微笑: “世子既盛邀,自不敢推拒。”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安兄!”见谢必安真的答应了这荒唐的比试,范无咎哪里还沉得住气?他三步并两步至谢必安身前,搭住他的一侧肩膀,“随那厮胡言乱语去便罢!理他作甚?”

谢必安拍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道:“稍安勿躁。”

范无咎还想说什么:“可是...”

“无咎可信我?”

谢必安握住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先一步开了口,认真的表情不似说笑。

范无咎怔怔地看着谢必安良久,发现自己竟再也说不出任何规劝的话。

他怎可能不相信谢必安?

只是...他不希望谢必安拿自己性命去作为赌注,也赌不起。

范无咎没有说话,谢必安已经从他的缄默中得到了答案。

“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番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