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八,你可知你此番模样,真叫人作呕。”这是他这三月来第几次这般怨艾相向,我已经记不清了。
什么谦和友善,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与你何干。”说完,我一kou烈酒入喉,它依旧如那个提刀的夜晚,灼烧我心。语毕,我见萧景弥身子顿了顿,继而他强扯出一抹灿然的笑,一声无奈而激愤的话语飘来,"随你便。”在他颓然无奈离去背影下,我浑身开始发热,恶呕难耐,强忍着我又饮下一壶浊酒。
自从回来之后,我便滴酒不沾,只因着我这奇异的躯壳,莫名对酒过敏。好笑,一个草原上鲜衣怒马的公主,竟然对酒过敏。
我以前,我也以为,开始厌倦了就是要结束了。直到最近才真正知道:当你感觉爱开始变淡的时候,真正的爱才刚刚开始。
当然,我也可以选择放弃掉,然后去寻找又一个新鲜的爱。但代价是,我永远也逃不开新鲜的死循环。
我想起以前室友曾说过,努力想得到什么东西,其实只要沉着冷静,实事求是,就可以轻易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而如果过于使劲,闹得太凶,太幼稚,太没有经验,就哭啊,抓啊,拉啊,像一个小孩扯桌布,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把桌上的好东西都扯到地上,永远也得不到了。
难道,是我闹得太凶了才失去那么多一无所获吗?
我想不是。
不过是遭司琴利用,受尽苦痛折磨,也不过是受系统欺骗,万般希望成了绝望罢了。
我如今便就一蹶不振了?
想从前无数个零丁的夜晚,也曾是鲜血淋漓。我常常睨着血珠滴滴混入缸中,把我的眸子染红直至视线模糊不清。
我总能从浴缸中听得她们的呐喊与尖叫,惹得一缸血水波澜起伏,跌宕不定。
而死亡,却是我唯一逃离她们折磨的路径。
身居在灿烂光辉之下,心长在血海黑暗之中。
我早已不眷念情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当它突如其来,我却又是无法阻挡。
没尝过一点柔情的人,真的是不懈一击。
我睨着零星的白杨,透过它的枝丫,瞧着远方极光远去,带走这破败之地留于我身上最后一丝温暖。
落日故人情,浮云游子意;依依旧时心,兮兮今我行。心中故乡的夜,从此只有黑暗。
悲想非,非想天,寿长三万四千大劫,但终仍报堕落,不出六道轮回。这才是我的诅咒归宿吧。
如今,我也只能安慰自己:等待吧,等待,等那故乡的光彩之门打开,我便也可以离去了吧。
逃离这个空间带给我的无谓诅咒。
去向,我所谓的故乡……
“你还真是爱喝酒。”
清脆而狡嗟的弥音传来,我微微侧头,道,“出来吧。"顾俜三步并作两步向我奔来,笑得开怀,“怎么,萧景弥惹你生气了”我轻笑,“没有。”
他于我身旁坐下,抢过酒壶,仰头一饮而尽,抬眸一脸坦然笑我 ,“就没有见过比你还要窝囊的灵主,竟被书灵训斥成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