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唤我殿下,恭敬有加,却无人愿意亲近。我有人相陪,已经知足,不时便将父帝的赏赐分赠他们,见他们欣喜,我也开心。
父帝与母神皆修火系法术,我却只会弄水。他们无可教授,平日又公务繁忙,也很少来璇玑宫。我便常去省经阁读书,偶尔能遇到父帝,得他指点。
是从他那里,我第一次听到动心忍性这个词。我觉得自己并无它求,亦无须忍,却不知,他们早已为我铺好了路。
那时幼稚,不察仙途漫长。天界楼阁高耸不倒,花木由仙术幻出,常开不败。我每日经过,望着他们不变,便觉得也有了长久依靠。只觉得若能如此往复,一日日过下去便也不错。
却不知还有物是人非一说。
我将宫中的赏赐分赠下去,渐渐听到有人议论,他小小年纪便会收买人心。只可惜无论如何收买,将来怕是无用。
我并不知何为收买,我只觉得,有人陪我一日,我便相赠一日,如此交换,并无不妥。
然后我便发现何处生了改变——天后有了身孕。
紫方云宫处,前去探望道喜之人络绎不绝。我的灵力术法,皆靠平日独自读书,独自修炼。旁人或许以为我无人教导,仍然懵懂,私下议论、传音入密之类,皆不避讳。
我听到有人说,他果然忌惮天后有了身孕,这些时日都不曾前去探望。
于是我便去探望,又听有人说,小小年纪,礼数周到,对此事未曾面露不快,可见心机深沉。
此事让我疑惑许久。去则是虚伪,不去则是错。欣喜是虚伪,不喜则是错。我又为何要不快呢?若有了弟弟,我们便可相互陪着。
我用此话去问身旁仙侍,他只道,将来的二殿下,可不是用来陪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