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局那个谢襄队长跑过来提醒他,“王队,监控录像调好了。”

这次他们面对的绝不仅仅是一个B级向导失踪案。对方一看就是团伙作案,早就摸清了酒吧附近哪里没有监控,哪里更为僻静,甚至是哪条路上有大型建筑物遮挡监控范围,他们甚至逮着了机会,中途换了一次车。

王陆开始抓狂。

让人无法忍受的等待空虚感又一次在他头顶盘旋,他感觉到自己精神图景里呼啸而来的风风吹皱了一池平静的水,吹弯了山上翠绿的树,吹得王陆脸上没有血色,可是嘴里却全都是血味。

他们在重复着完全没有意义的工作,顾燕帧派人一刻不停地回放、监控着全市各大路口的监控录像,他本人不在,指挥链上来看他等级比王陆要高,虽然王舞比他军衔要高,但是这次专案组的总指挥权毕竟在顾副处手里,一切听他掌握,王陆现在除了站着,似乎只有懊恼。

如果当时,王陆没放海云帆离开,如果当时他多想想,就地把人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一局王队长挽起白衬衣的袖子,他走进审讯室里,单面镜面前的小桌边上坐着薛伯仁,一个他的老朋友。

审讯室的天花板上,是一盏没有温度的冷光灯,光照在王陆的手上,带着一种不健康的蓝。

王陆朝薛伯仁微笑,“薛公子你好啊。”

薛伯仁疲惫不堪,他已经被连续审问了很多轮,一直守口如瓶,但是他知道王陆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因为他明白薛伯仁有所隐瞒。

当年薛伯仁和王陆相识也算是以武会友。他女朋友风铃是风吟局长的独女、王陆和海云帆的死党,那年五局出了重大信息泄密漏洞,薛伯仁被当作替罪羊被上司交出去,没人相信他没做过,脏水一桶一桶地往他身上泼,这个世界都在误解他,除了风铃。

临近毕业的几个学员被这个不怕死的姑娘带出去找真正的叛徒。最后场面失控,双方交火,王陆替海云帆挨了一下,好在穿了防弹背心。被拉上救护车的时候哨兵脸上就跟现在一样没有血色,注射的肾上腺素让他小腿控制不住地打颤,海云帆就这么一直红着眼睛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眼泪流下来他就凶狠地抹掉,最后吓得王陆边吸氧边安慰他,“小海啊,你想哭就哭吧,这么忍着多难受。”

薛伯仁盯着王陆映在单面镜上的后脑勺发愣。他面前的青年无疑是个给人压迫感的帅哥,哨兵和哨兵之间可以根据彼此的灵敏度和体力产生感应,这感应也叫做威压。薛公子现在被压得胸口发痛,一口气一半被卡在嗓子眼里,他吸不上来,更呼不出去。

“王陆…”

王陆点点头,他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左侧大臂。藏在衣料之下,颇为可观的肱二头肌上,纹着一朵莹蓝色墨水勾勒的小花。

那是当年他和海云帆送彼此的毕业礼物,纹身店里最娘最女性化的纹身送给彼此最密不可分的伙伴,就好像展翅比翼的鸳鸯,又好比连理双生的莲花。

比翼双飞,花开并蒂,情心相印,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