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留在那个地方,那人的目光烧得他几乎发狂。

刚走两步,舞台的大灯就亮了起来,伴随着足以掀翻屋顶的如雷掌声。

他不得不停下来,接受四面八方涌来的尖叫与赞赏,几分钟前还面如死灰的指挥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低声道:「李斯特的死之舞?亏你想的出来,什么时候改编成独奏曲了?弹得很好,下次让乐团一起练合奏吧!」

他无意识地点头,忽觉灼人的不安感蓦然消失,抬首,想寻找那道高大的黑影,主持人的声音却适时插了进来,「真是太好听了!连老师们都起立鼓掌!唷唷唷、有人要上台献花,请大家再次掌声鼓励!」

禔摩微微一愣,直觉认为是维特,但走上台来的却是一张陌生的年轻脸孔。

那男孩年纪很轻,估计不超过十二岁,也就是个小孩子,禔摩不太认人,但他确定自己应该没见过他。

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要献花给他?

禔摩蹙眉,回过头,希恩正好也在看他,耸耸肩,表示跟自己无关。

每个人的目光都钉在禔摩身上,他见那小男孩笑得灿烂,似乎没有恶意,也就接了过来。

下台之后,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这次发表会的大成功,有几个先前质疑过禔摩的人,甚至还主动过来向他道歉,禔摩淡淡点个头,也没真放在心上,应付了指挥的几句交代后,便直接往团练室走去。

大伙都留在学校准备的社团休息室,没人回到这个地方,其他学生也都看表演去了,校园显得比往常安静许多,禔摩推开门,那台陪伴他好多年的钢琴静静地立在教室中央,他走过去,将花束放在琴椅上,喧闹过后的绝对寂静让他产生一瞬的怔愣,而后,清新的花香又将他拉回现实。

禔摩将花束举至眼前,他并不懂花卉,只知道这是一种百合,上面没有任何卡片或署名,看来赠花者并不想让人猜出身分。

他咬住唇,心里有些着恼,要送花就光明正大的送,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交错的枝叶间微光一闪,似乎有张纸条落在里面,禔摩将花束倒过来,但那东西卡得密实,掉不出来,他只好卷起袖子,准备伸手进去翻找。

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百合的瞬间,后方响起低沉的声音。

「卡萨布兰卡。」

空气陡然凝滞,刚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因为那简短的几个字,又再次不安分地骚动起来。

禔摩遗忘了不再见他的誓言,迅速地回过头,西蒙抱着胸,靠在门边,锐眸闪着不明光芒。

那熟悉的自信姿态很快撩起了胸口的火焰,他将花放到一旁,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那个。」西蒙指指白色的百合花束,「叫做卡萨布兰卡。」

「是你送的?」

「我?」他嘲讽地笑了笑,「我从不送花。」

他本想问那白玫瑰怎么解释,想想太过矫情又作罢,改口道:「你知道是谁送的?」

西蒙不答,反问:「你知道卡萨布兰卡代表什么意思?」

禔摩摇头。

「死亡。」

男孩脸色微微一变,看了西蒙一眼,又哼笑出声,「难不成,这花还能射出暗器伤我?」

他上前几步,拾起那束花,「卡萨布兰卡,高傲且厌世,确实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