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兽歪着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子顶了顶昏暗的梦珠,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喜欢这个梦。帮我把它留下来吧。”

魇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曾经努力向簌离灌输旭凤是个好人的观点,而且对自己也很好。旭凤不仅是个好人,对喜欢的人还很暖,甚至很甜,是个霸气侧漏的小暖男。

经过多番劝说,簌离终于不情不愿地放弃了刺杀天后之子的计划,并表示愿意隐瞒了身份与他见一面,看看他是否果真和荼姚那只疯鸟不一样,是个不该死的好人。

他每天晚出早归,安静地生活着,等着旭凤从忘川回来。他想陪他在洞庭湖畔垂钓吟游,在画舫上烹茶对弈。他的母亲烧得一手好湖鱼,凤凰会喜欢。

什么都没有了。

大怪鸟杀死了大龙鱼,闯进了他的笼子,叼走了他的小小鸟——即便它把小小鸟还了回来,他再也不可能和它幸福地住在一起。

他们完了。

“不……”

润玉忽然挣扎着跪坐起来,他赶在梦境消失前的最后一瞬抓住了它,他如饥似渴地、痴痴地望着梦珠里的孩子和他的小小鸟,疯狂地把自己所剩无几地灵力输了进去。然而他虚弱的身体只能发挥出一成的力量,无论他怎样拼命压榨自己的灵力,这个梦珠还是在逐渐变得黯淡,消失的速度仅仅减缓了些许。

他忘记了自己才刚刚恢复,根本承受不起这样汹涌的灵力流失,他不断地输出着灵力,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不要,不要离开他。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唇中溢出,他身体摇摇晃晃,双手剧烈地发抖,终于灵脉枯竭倒在了地上。

梦珠还是没了。

他躺在焦土之上,刚开始只是眼眶发湿和轻微的哽咽,渐渐地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黑暗的边缘,好像有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怪的是,那只手并没有为他擦去泪水,只是将一滴泪水接在了掌心。

润玉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少女,一身淡蓝衣裙,跪坐在他身边。

她将那滴泪水双手捧起,懵懵懂懂地吹了一下,那滴泪水便从她的掌中滚落下来。

“这是什么?”少女开口了,声音清脆如铃。

眼泪,润玉想。

不止是眼泪,它还是痛苦,是怨恨,是绝望,是愤怒。

但这些词汇都偏离了重点,不足以归结他的眼泪。

润玉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星光。他在浩茫的虚空中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侧耳细听,似乎是少女的歌声,从飘渺的天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