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道:“此事若与我父帝母神有关,说不准就是找到他们的线索。”

神厄点了一下头,白净的手不轻不重的按在了丹朱的肩上。丹朱就觉自己顿时灵力被制,虽然不至于全如凡人,却也难以躲过重重守卫溜过去,立刻换上苦瓜脸道:“神厄大人,老夫冤枉啊!”

神厄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不说,我便先走,后喊人,让你更加冤枉。”

丹朱忙道:“别别别……我说,你先别喊啊。”

他见神厄没有要喊人的意思,心里吃了黄连一般苦水泛滥:“小棠樾,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没什么好听的。再说了,老夫半夜溜过来找二哥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都驾鹤西去了我来也就是求个心理安慰,和你父帝母神失踪没半毛钱关系。你有这功夫从这听老夫讲那些破事,不如快快去想法找人。”

棠樾于是就把三人来先贤殿的原因快速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连上清天都去过了,也再无旁的法子可想。如今每一条线索都至关重要,叔祖父若想起了什么,不妨给侄孙讲讲,万一就有了点子呢。”

丹朱扫了一眼旁观的风息和神厄,自暴自弃地一扬手道:“罢了,反正当年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事,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也不缺你们俩外人了。无非就是一千年前,你父帝母神的好事在建兰法会上被我二哥二嫂知道了,二哥就把他俩骂了一顿。”

棠樾脸微红,道:“燎原君曾告诉我,父帝母神私……私定终身后,母神于此事十分谨慎,而父帝必然更是守口如瓶,如何就被察觉了?”

丹朱道:“归根到底还是我那不晓事的二嫂惹事,听说了二哥有立玉娃为储的打算,发了疯一般,布下天罗地网找玉娃的过处。但当时簌离刚被害过,玉娃愣是没被她抓住旁的把柄。但被她那个监视法,就是鸡蛋也能挑出块骨头来,千防万防,就有一回被二嫂的人瞧见了他竟用了火。这个你知道……她多番核实,确定了他与火属仙神有了灵修之实。”

“但二嫂也没往她儿子身上去想,只当他是什么火属的小仙通了奸。她也没立马就告诉二哥。只因她要搞个大的,要让润玉身败名裂,永远抬不起头,就这样忍着不提,一直等到了建兰法会……”

六界之中,千年便要举行一回清谈法会,欢迎六界清修的道友都来天界谈佛论道。每回法会都得取个风雅些的名字,上一次叫闵兰,上上次叫建兰。

说是六界,实则魔族是不太爱凑这个热闹的,他们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条框,因此每每有这等盛会,魔界只派一个人来,那便是与天界关系尚且算得上友好的魔族大长老,擎城王。此人活了有十万年,修为深不可测,却从来不爱掺和天魔之间的争端,甚至还劝过和,实在令人怀疑他是如何当上魔族大长老的。

这法会每次开场,都要派天界品行才学最为出色的小仙登坛作祭,从藏经殿请出《道德真经》,作为论道之考。倘若这小仙合它的意,便会随着花瓣降落在祭坛上,若是不合意,它便会自己卷起来,在那小仙脑袋上敲一下,然后自行翻到戒律那一页,在它认为小仙行止不端的地方现出一个大大的红圈。

为什么非得是年纪不大的小仙呢?只因为这破书已隐隐诞了灵,性子还颇似个道学先生,它很讨厌犯“淫戒”——正经道侣也不行,必须得是完璧之身,否则大大的“戒淫”在书上圈出来,谁脸上都挂不住。

往年但凡天帝有儿女,都会把最得意的儿女拉出来溜溜,不过一般也会通好气,不行的就别上了,给老子丢人。

所以上一回闵兰法会就是棠樾,而在建兰以前年年都是旭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