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眼下的他才是常态,而那日的旭凤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给人的感觉却亲近很多,现在的他和从前每个日夜的他都是一样的,坚如铁,冷如刀。
要说不久前的旭凤和什么时候比较像,棠樾倒觉得和他刚被收养的时候比较像。那段时间的旭凤其实是最不正常的,但他在旭凤身边总是莫名心安,仿佛无论他怎样冷漠,旭凤还是会用翅膀把他盖在暖烘烘的羽毛下面。
后来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一路旭凤都没有说话。棠樾并不知道栖梧宫藏宝的地方在哪里,但他直觉旭凤带的路不对,却也不敢说什么。他们一大一小沉默地走着,一路遇见的仙娥都闭上了嘴,死寂被他们播满了栖梧宫。
一直走到一处幽冷的池畔,旭凤才站住,道:“试试这个。”
棠樾:“?”
他母神至于守财奴到把宝物全藏在水底么?
旭凤不知道他暗自腹诽。他闭上双目,右手平伸。片刻后,水面上现出了轻微的波纹,随即整池的池水都震荡起来,伴随着水滴不断地跳起落下,一物终于“嗡”地一声破水而出,飞入旭凤手中。
棠樾猝不及防,被它带出的水花溅了一身,他擦了把脸,才看见旭凤手上握着一柄短剑,剑上正不断滴下水珠。
旭凤一边用手指抹下纹路上的泥沙,一边道:“此剑名凤章,乃是我年轻时亲手锻制。你且试试顺不顺手。”
棠樾单手接过,手上一沉。他抽剑出鞘,只见其剑身幽暗,刃泛寒芒,剑身上以远古符文刻了“凤章”二字。反手试着舞了几下,劈砍撩刺,却毫无破空之声,极端锋利。
棠樾心下有些惊讶,这剑听都没听过,本以为是旭凤不愿割爱给他自己的藏品,随便整了个破玩意给他。但没成想这无名之剑越用越觉趁手,好像他天性就与这柄剑契合一般,比之用过的任何兵器都合心意。
棠樾收剑入鞘,恋恋不舍的递还给旭凤,道:“十分趁手。请母神在立储大典上将此剑赐予儿臣。”
旭凤点了点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淡淡道:“你喜欢就好。虽比不得上古神器赤霄,却也是选了好料子,用凤凰真火锻制。”
嘴上虽然说着好东西给自己也是浪费,但身为男子喜神兵乃是天性。棠樾虽强作矜持,脸上仍是忍不住的欣然:“谢过母神。”
他迟疑片刻,还是好奇问了出来:“母神,此剑为何名为凤章?”
旭凤道:“这本是我第一次怀孕时给亲子锻制的,命名凤章,是愿其资质不在我之下。如今也用不到了,便赠予你。”
第一次?莫非还有第二次?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没开口,旭凤接着又突兀地问道:“你是当真不爱做天帝?”
棠樾点点头,道:“儿臣本就并非良材,但父帝寄望于我,儿臣不愿辜负父帝一片苦心。”
旭凤淡淡道:“天帝是不好做。身居高位,往往要付出不菲代价,仅仅登上神位,也难免会令让一些不愿辜负的人失望。”
棠樾心想旭凤又内涵他爹,口中却答:“儿臣若有朝一日登临帝位,必然尽我所能不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