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睛,第三棵树正“沙沙”地附和着。

“你们没有上过战场,我希望你们永远没机会体验那种到处是模糊的血肉、到处是饵雷与埋伏的感觉,土地翻起活埋掉一整个中队,雷电留下满地焦炭,烈火烘烤出人肉的香气……那是地狱……”

“风沙、峭壁、荒原、高山、沧海……都曾留下过我们的人民战斗的身影,很多人再也没有回到家乡,而那些回来的人,心里也埋下了战火带来的伤痛。人民已经奋力抗争近千年,国家平定之时,也该让他们歇歇了。”

“你明白么。”

在老人清明的眼神之中,佐助抿住嘴,重重地点头。

“爷爷?”金发的丰满女性和拎着大包小包的儒雅男性诧异地站在树林边。

“纲手和断啊,稍等一下稍等一下。”老人朝两人摆摆手。

“是木叶第一医院外科的主任和副主任。”鸣人偷偷跟佐助和樱说,粉色头发的女孩眼神一亮。

几人互相点头致意。老人目送两个大人进了房子,转过头扯出一个有点孩子气的笑容:“这里好久都没人来——虽然我挺喜欢清净,但是偶尔还是会怀念一下以前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氛围。”

他领着三人在树林中继续前行,一路上絮絮叨叨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大约在担忧今年雨水不足,病虫害形势也严竣,植物们需要他照顾,他的精力已不如往年充沛。少年们都有野外作训的经验,但也仅能在无边树海中记住方向,老人却像是能记住每棵树木的生长状态,甚至是名字。

佐助一头雾水地停下时,发现老人正冲着几棵树笑得一片灿烂。

“我觉得他们也会怀念。”

绿叶间漏下细如蛛丝的阳光,嫩枝编织出精美的画框,把无尽苍穹圈在其中。粗壮枝干从轮椅两旁伸出,轻轻将小石子推回原位。

老人一一数落着几棵参天大树。“扉间!你把我摆好的名字又搞乱了!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泉奈?斑!你也是!你看政纯多体谅我!水户……你天天说儿子们淘气,你不也挺淘的!”

林间流出一阵清风,像是有人在低语。

老人垂下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年轻人,天色不早了,你们走吧。路上小心。”过了很久,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