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室很空,一画一桌一老僧而已,他笑眯眯地看着政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伪装被卸掉了。

“日向檀越,来此有何贵干?”他绝对是明知故问。

“……听闻佛法,心生欢喜。”政纯按套路回答道。

“哦?魔作沙门,是想坏乱吾道?”平和的声音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压。

“怎样才能让您放我离开呢?”这个人很强,可能比老爸更强,在强者面前再抖机灵是找死。

“不打诳语即可。”

政纯的眼帘垂下:“我到过一个村庄,那里的人民日日辛劳,耕种田地不敢有半分懈怠,家园却被征税者一场大火毁个干净;”

“我见过一个孩子,他是家中长子,向来性格开朗,却因为兄弟的战死和父亲失和,独自一人时默默垂泪。这一切只因为他是个忍者;”

“我在一座城里活了快五年,遇见了很多出身高贵的人,他们有的跋扈、有的幼稚、有的贪婪、有的短视。肯为民着想的上位者,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放弃了所有伪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老僧微微睁开了眼。

“我想要的世界不是这个样子。”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书中描绘的这个图景,我曾经见到过,我知道它必然可以通过某些方法实现。”

“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老僧先是微笑,再是大笑,最后开始狂笑。面对着形貌癫狂的老人,政纯几乎想要拔腿逃跑。

“外面的孩子是你的小友,你们搭伴走吧。”老僧青绿色的眼睛直视政纯,“年轻人,此事大有可为啊!”

政纯走出静室时,脑子还是木木的,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寺中的僧人对她熟视无睹,放任她独自寻路。

穿过又一个长廊,她突然被拽上了屋檐。

“老爷子啥都知道。”政纯对黑发黑眼的少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