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拂樱看着殢无伤的眼睛,半天才开了口,“你要如何?”
“让我见他一面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殢无伤眼睛里的光暗了几分。
“等他醒了,我问问他还要不要见你。”拂樱没松口,“你要愿意,就在这等着吧。”说着他站起身,白尘子也刚好收了药箱子出来,跟上拂樱的脚步就走了。
殢无伤看着没人看守的军帐很想直接冲进去,但是拂樱临走前的一句话却让他犹豫了,无衣醒了……还要见自己吗?伸出的手停在军帐门口,停了很长时间终于无力的垂下,又过了一会儿,撒手慈悲从里面闷闷的低着头出来了,他看见殢无伤正颓废的坐在拂樱留下的那张椅子上,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气音来走过去将一个木盒子递到殢无伤手上,“这是师尹让我给你的,在我们分别之前。”
殢无伤接过那个木盒子,上面的锁被他轻松破坏开来,盒子打开的瞬间他手却一滑,手刻的木簪散了一地,那封信工工整整的摆在殢无伤眼前时,撒手慈悲看着身边一身戎装的将军红了眼眶,那封信上的字迹自然是无衣师尹的,信有整整六页纸,前面五页半字字句句交代的都只关乎一件事:天下百姓。
从塞外到江南,从南疆到沿海,信上写,殢无伤身在将军一职,要如何建言献策,如何平定四方,如何在天下太平后为百姓铺路,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全都写在其中。
唯独最后一页剩下的最后几行写着:“无伤,过往太多利用算计,欠你太多,然此生已至尽头,无以为报,唯将你所赠之物全数送回,言允吾徒,尚未成年,托付于你,好生教养成人,亦能成你助力。无衣绝笔。”
殢无伤无力的垂下手去,撒手慈悲还在他旁边站着,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殢无伤突然一抬手将手里的一厚打信递到撒手慈悲面前,“去把这个给凯旋侯送去,这上面全都是定国安邦的东西。”
撒手慈悲一愣刚要伸手接,殢无伤突然又把信抽了回来,拿着最后一页纸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点撕了下来,随后站起身将信塞到了撒手慈悲手里,随后转身进了军帐内,言允正端着药碗给无衣一点点喂药,昏迷中的人牙关咬的紧,喂的药多半吐了出来,言允拿着帕子忙乱的擦。
“我来吧。”殢无伤看了一会儿,无衣苍白瘦弱的脸映在昏黄的光里,他呼吸很安稳很平静,像是累了很久终于能得休息一般。
言允起身看了一眼殢无伤,眼神里有些怨念,但是依旧只是犹豫了一下将药碗递给了殢无伤,自己转身出去了。殢无伤也没去管言允,他就那么自然的坐在无衣的床头伸手将昏迷的人扶抱起来,拿着药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低头含住无衣的唇给他喂了下去,一碗药很快喂完,殢无伤却没有动,他靠在床头抱着无衣,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很久没动。
“无衣……我从来不生气你让我做事,气的是你的算尽天下人心,连你我之间的真心也要算计进去,其实只要你开口,我总是没办法拒绝的……”轻轻的扯过被子将无衣裹在怀里,殢无伤低低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并不欠我,是我尚欠一句抱歉。无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