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可做的赮毕钵罗坐在侠菩提惯常等他的位置上,静静地呆了会儿。他没有和陆淑说出全部的遭遇,比如说这一个星期,侠菩提不止是没有回应,而且还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自己——不是开会就是出差,连着一个星期,两人明明住在一起只隔了两扇门,在那天办公室的事情之后,愣是能半面都见不到。

赮毕钵罗不是很意外。正如他知道之前一段时间他之所以能堵到侠菩提,也不过是因为侠菩提愿意让他堵到。

但是……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终究把一声叹息藏在了唇齿之间。

整个房子安静了很久,久到厨房里的粥都开始漫出了一股子清香四溢的味道,才逐渐响起了键盘断断续续、但非常稳定的敲击声音。

赮毕钵罗开始烧水的时候,侠菩提刚回到集团。

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在苦境和妖市奔波着,连轴转着开了三场国际会议,下飞机后回到公司,又被几个主管围着开始述职报告。

后面还有紧锣密鼓的安排,但侠菩提敏锐地发觉,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滑坡。

——这不是这周的第一次。

侠菩提捏着自己眉心集中精神,这周这个无意识动作出现的频率之高,让侠菩提自己也有点讶异。侠菩提鲜少这样无知无觉,他总是冷静从容地保持着对自身和环境的觉知,也因而对自己的状态变化十分敏锐,并能够及时调整。

但如今什么叫他失控但不自知?是挫败,是不安,还是类似于失去的惶恐?无论是哪种情绪,对侠菩提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侠菩提不是完人,他也会感到痛苦,感到沮丧,也会有想逃避而非去面对的时候。但也许因为他始终考虑在前,对自己生活安排又井井有条,那些情感不容易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从另一方面说,若是一旦出现,也意味着失控的情况往往会比他预料中的要更为严重。

比如说……赮。他在心里这么想。

意方觉拿着文件在门口敲门请示,侠菩提接过来粗粗地看了看自己今晚和明天(哦,明天原来是周六,侠菩提想)的主要安排,不出意外地,几个锦上添花的会面和海外员工动员会。

“……帮我找个理由推掉吧。”他思考了会儿,对意方觉说,“我有点事……私事要处理。”想了想,他又说,“除非十万火急,今晚、还有明天,我希望没有其他事情来打扰我。”

意方觉不会提出任何疑义,他忠实地记下了侠菩提的每个要求,然后拿着文件退下了——或许还体贴地通知了专属司机时刻待命。

他猜对了。

侠菩提关掉了灯。

他现在准备回家。

……有赮毕钵罗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