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时,遥惊醒,正捂着狂跳的心回想梦境内容时,真琴饱含担忧的声音传来:“遥,不舒服?”遥不知道自己面色发白,正是这副模样令真琴如此担忧,随口答道:“没什么。”
“真的吗?”真琴明显没有接受他的回答,掀起他的刘海,用指腹拭去脑门上缀着的虚汗,又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是不是还没完全退烧呢……”
“啊,确实。”虽然已经痊愈了,但让真琴认为他的反常表现是由于发烧、而非他试图隐藏的心病,显然前者好得多,因此遥毫无犹豫地撒谎了,从包中掏出Tylenol就着水吞服,故意展示。
真琴没有被完全说服,仍旧蹙着眉盯着遥,遥便捉住真琴的手,在手腕内侧湿漉漉地重重亲了一口,他的男友终于害羞了,捂脸倒回座位,不再追着他问东问西了。
遥又趴回真琴的肩膀上,两人的手在两条大腿及座椅构成的狭小空间内嬉戏了一会,最后自然变成十指交缠的情态。真琴见无人注意,便就此姿势拉过遥的手,仔细地亲吻了每一个指尖。
……如果这趟车能永远地开下去,该有多好呢,遥用空出的另一只手调低头顶阅读灯的亮度,这么想道。
抵达东京这日虽是星期六,遥上午仍有训练,便在车站和真琴匆匆分别了。二人乘坐不同的地铁线路,遥拖着行李箱,快要走到入站的下行自动扶梯时,回望了他和真琴分开时那处——
穿越上班族因汗湿而微微凌乱的发丝,穿越老夫妻那从草帽间伸出的银灰头顶,穿越追逐嬉闹的孩童们高高扬起的一双双小手,遥的双目在世界上最为繁忙的车站内地下铁换乘的大厅中,掠过无数颗人头,一眼就看见了真琴。他本没料到真琴仍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去,停下了脚步。
真琴却很开心,大约是也没期待遥会回过身来——是意外之喜。他本来半撑在行李箱拉杆上的身体立即站直了,绽开笑容露出洁白的上牙,伸长右臂再次向遥挥手道别,还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说着什么,遥眯起双眼辨别了一下,真琴似乎是在说“拜——拜——”。遥感到滚烫的血液在向面部上涌,他好像又要发烧了,只好也举起手向真琴的方向挥了挥,用同样的方式无声地回应:“笨——蛋——”
太傻了,真琴实在是太傻了,但因为这样的真琴而突然脸红脑热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呢!因此,遥既是在回应真琴,也是在评论同样变得傻乎乎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