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头顶的安全帽脱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在何忻此时听起来仿佛天籁,他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何忻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就像是吹涨了的气球突然松了气一样,浑身疲累不堪。
“司马先生,多谢你。”她有点腿软。
“不用,”司马念祖的话一向不多,他伸出手,扶起瘫在地上的护士姑娘,只是在看到她手腕上青紫的伤痕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下次别这么晚出来了。”
何忻有些匆忙地解释,她不想让司马先生认为她是一个没事就半夜出来闲逛的女人:“我出来是因为……”
“我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你那位同事跟我说了。”司马念祖抢过了话头。
何忻愣了愣,这么说,他刚回到疗养院,听到Nancy说了她的下落之后,就立刻过来找她,她可以这样认为吗?
司马念祖走到另一边,把自己的摩托车扶正,推到离何忻最近的地方,自己先坐上去。
“上车。”
何忻犹豫地看了一眼摩托车,她其实,不太喜欢刺激的东西,可是她又看了一眼车上的人,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一咬牙骑了上去。
司马念祖把自己唯一的安全帽往后递了递,他一向都一个人,从来没准备过双份的东西。
何忻抱着安全帽,这是男式的安全帽,至少比她的脑袋大了一圈,不过她还是义无返顾地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尽管她觉得随便动动安全帽都在晃。
司马念祖从来没载过人,所以他特地嘱咐了一句:“如果害怕的话,尽量抓紧我。”
何忻没出声,不过她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她抱得有些紧,她其实很害怕。
摩托车发动了,司马念祖顾及到身后的人,车速比起平时至少慢了二分之一。
风在耳边“呜呜”地呼啸着,何忻紧闭着双眼,仿佛睁开就会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直到过了许久,摩托车在疗养院坡下的停车场停下,何忻才刚刚发现,之前那一路的飙车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天知道,自从穿越之后,她基本上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何忻下了车,一步一顿地走在上坡的楼梯上,司马念祖走在她的右后方,他似乎常常以这种保护的姿态在别人的身旁,上一次见到是守护着司马老太,这一次被守护的却是她。
司马念祖眼角瞥到前面不远何忻的身影,她今天没穿疗养院的蓝色护工服,而是穿着乳白色的长睡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护工外套,纤细瘦弱的身躯看起来犹如随时会被黑暗所吞噬,可这样弱不禁风的人仅仅是为了一张VCD就敢孤身犯险。他知道她并不是无知的人,从刚才看似乎也不是特别勇敢,那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外面?为了朋友?为了他妈妈?还是为了其它?他不清楚,但答案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平时很少走楼梯,都是从树林里飞快地跑上去,或者直接滑下来,但是在今天,他想陪着她一起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