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忻擦完了药水,再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拿出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
司马念祖一直都没有反应,何忻奇怪的看了他几眼。
这几眼让他回到了现实,就像有东西堵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想他有些理解父亲的感受,何忻是个好女孩,可惜不适合跟他们家扯上关系。
在他父亲死后,任何人都不适合跟他们家有半点关系。
“多谢,”冷淡的说了两个字,司马念祖目视前方的绕过何忻向礼堂的方向走着,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头转向一侧,不知是对何忻,还是对自己说道:“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其他人对我们来说,只是个过客。”软绵的声音,却是十分冷酷的语气。
过客,只是过客而已。
尽管不是很明白,祥叔儿子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突然,不过何忻一向是一个尊重别人的决定的人,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照顾过她的前辈的儿子。既然他不想被人打扰,她也不会勉强,陌生人就陌生人,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两样,虽然……她觉得很可惜,一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惜的可惜。
“好。”
礼貌的点了点头,何忻背着自己的包包离开。
何忻没有回头,如果她回头,她会看到先说离开的那个人,正伫立在原地默然的望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司马念祖才真的转身回到葬礼上。
【五年后,2010年,长安疗养院】
疗养院二楼的阳台上,是何忻最喜欢呆的地方。从这里望过去,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表面上看起来差不多,细细地看,其实并不太一样。
每年、每月、每天,甚至每分每秒的景色都不是完全相同的。
世界总是在改变,人也在改变——就像她自己。
来到这里有多久了?来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何忻并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院子里开着忻色不一的花朵,一阵风轻轻地吹过,迎面飘来淡淡的香味。
何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再一次见到了司马念祖,那个长得很像吴彦祖的男人。他穿着普通的卡其色休闲长裤,白色T恤,黑色运动开衫外套,头发向上搂起。站在司马老太的身边,感觉如同以前一样灵敏,何忻不过是向下望了望,他已经抬起头看到了她的所在。
四目相对的时候,很难说得清到底在想些什么,对方又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的一瞥,没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在里面。至少对于何忻来说,她只看见了司马念祖那双幽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