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说,等她。德拉科对她从不欺骗,即便那个诺言她根本听不见,或者她认为他们之间早已结束。
对上一个猜测德拉科无能为力,于是他开始想,她会说些什么。
也许她会冲他大喊大叫——不,这不是她的风格,在少有的几次真正愤怒中,她总像是冰结却濒临爆发的火山。更可能的是她会用那种特有的冰冷语调告诉他两人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因为他是个可鄙的食死徒和懦夫,然后毫无转圜余地地离开。
这将摧毁他在心中盖起的那座城堡,很可怕,但他至少可以从废墟上重新开始。若是她真正想要惩罚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被找到,任由德拉科在剩下的时间里守着那摇摇欲坠的建筑直到它蛛网满结、荒草丛生,他不相信自己能下手将它毁灭。
她不会的,德拉科苦笑着安慰自己。她不惩罚任何人,需要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时她不会犹豫,但她从不浪费半点生命来记恨。他用不断看时间的动作压抑恐慌和混乱,听到她脚步声时德拉科已说服自己往反方向逃走。
但来不及了,除了凝视,他什么也做不了。仍旧踩着时间点出现,她满眼满身都是深重的疲惫,可仍然,言语无法描绘她的美丽。
死者名单上有三个菲尔德,是她仅存的血亲;有弗雷德韦斯莱,是她臭味相投的捣蛋鬼朋友;有两个记者,他们撑过漫长黑暗的9个月为她传递讯息,却倒在了最后一战。这是德拉科所知道的。
没有人不失去,没有人可以给予安慰。
克拉布木讷的面孔突然闪现,狠狠砸进德拉科的胸口。他失去了跟随他七年的朋友——尽管在对方被烈火吞噬前他从未如此称呼,克拉布只是个愚蠢的大块头,不会欺骗的忠诚跟班,迟钝到不知道退缩的帮凶。那个家伙死了,因为他想将波特抓去邀功的鲁莽行径。
她脚步不停,直近到两人被夜风卷起的袍角相互缠绕。
毁灭来临得如此真实而迫切。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毫无预兆。
时近中午,德拉科在一家小旅店简单而整洁的房间里醒来——好吧,想必在他们到来前这里相当整洁,反正他是记不清了。即便散乱的衣物和身边仍旧熟睡的人提示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还是感到疯狂、震惊、难以置信。
花了些时间平复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后,他感到陌生的雀跃感涌向四肢百骸。即便安睡时她看上去也绝不娇小乖顺,散落着浅色伤痕的柔韧皮肤和微微颤动的眼睑如同刀鞘,德拉科则碰巧知道其下包裹的人是怎样强硬得像根钉子,她发起攻击时又是如何狠厉而目标明确——而现在她在他身边,这一切都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