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眨眼都快半年了。分明不愿想他,可满脑子都是他。

阿花做贼似的睁开一眼,小心翼翼看过四周,见路上无人,便放心将脸整个儿埋进羊毛,双手也各揪紧了一撮,含含糊糊发出几个不甚清晰的音节,脸上发烫,终是忍不住低低轻唤:

“云山……”

羊毛扎得他有些痒痒。阿花吸了吸鼻子,又轻轻道出一句:

“李云山。你抱抱我。”

被他搂着的这只羊颤了颤,浑身连同羊毛尖儿都一齐僵住了。

☆、取个名吧

待阿花终于回到家,天已全然黑下来。不但瞧不清脚下的泥泞和污水,就连羊也看不见。四面八方一片寂静,只剩下哒哒的羊蹄声,在阿花身周来回转悠。

阿花的家就是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歪斜棚屋,几根粗粗削去青皮的竹子胡乱一插便是篱笆,再长些的挑着两三件衣服,湿漉漉的还滴着水。门口铺的纸上只晒着些零碎药材,连一根成整的也瞅不见。

这日子过的,好似比山间隐士还要清贫些。

进屋也不用掏钥匙,阿花伸指头轻轻一戳,那扇破门便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门框上头簌簌落下许多灰尘来,呛得阿花忙以袖捂脸,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才算止住。

肥羊挺让人省心,不用阿花叫唤,自个儿就迈开四蹄钻进去。

阿花将手头东西放下,拽着门把儿狠劲拉了好几下,砰砰数声,将充作大门的木板在门缝里头卡牢了,勉qiáng算是关上了门。

屋里比外头更黑,阿花摸着黑取来火石,折腾了半天才燃起半截蜡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