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友山笑道:“那就买丝巾了。”
孙莹:“随你。”
姜念:……
她差点都听笑了,吴友山妥妥的舔狗,在书里的时候,也一直舔着孙莹。
车来了之后,姜念率先上去,这会车上已经坐满了人,还剩下一个座位,姜念直接坐在了最后一个位置,把小布兜放在腿上,闭眼休息。
吴友山和孙莹走到她前面一点位置停下,姜念听着吴友山叭叭的说个不停,孙莹偶尔敷衍的回一两句。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到站后姜念径直起身下车,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孙莹的声音:“姜同志。”
姜念脚步一顿,转身道:“有什么事吗?”
孙莹看着她:“你和陆副团真的只是平常的叔嫂关系?”
姜念冷笑,面上却是心平气和:“不然呢?”
“你什么口气!”吴友山不悦的瞪向姜念:“莹莹只是问你话而已,你这人口气怎么这么冲?”
他原本还不知道这女人是谁,直到孙莹说出陆副团他就知道了,之前住过院的女病人,她小叔子就是部队的副团长,为这事孙莹二天两天的去想那个人,连着好几次都跑去部队找那个陆副团长,回回去,回回吃闭门羹。
他实在想不通,孙莹和陆副团从来没有交集过,她怎么就一门心思的扎在那个男人身上?
姜念瞥了眼吴友山,反唇相讥:“你们是什么关系?看你对她那么关心,超过男女主同志的革命友谊,难道是对象?”
说这话时,目光看向孙莹,见孙莹脸色顿时一变,姜念毫不怯场的继续:“不是对象的话,那就是玩暧昧?”
“姜念!”
“你个泼妇!”
孙莹和吴友山同时开口,两人脸色皆是难看。
姜念道:“我时间宝贵,没功夫跟你们浪费口舌。”
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吴友山眉头皱的紧紧的:“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看她就是个没文化的泼妇,
莹莹,你别跟这种人计较,不值得生气。”
孙莹挥开吴友山的手,转头怒瞪着他:“你以后离我远点!”
.
姜念去了国营绣庄,葛梅这两天出去谈绣图的事,估计后天才回来,绣庄里只有张笑和翟佩佩、卢小静二个人。
张笑一看见姜念就上去抱住她:“姜姐,想死我了,你终于来了。”
姜念和她说了会话,赶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几个人回宿舍做饭吃,做饭的是卢小静,做好饭后四个人在宿舍的小桌子上吃饭,姜念问起棉织厂的事,翟佩佩说:“还没开工呢,不过估摸着快了,我昨天看见大铁门里有人开始打扫卫生了。”
张笑说:“就算食堂开了我也不去吃了,我们就在宿舍做饭吃,又划算份量又多。”
卢小静问:“你下午还回去吗?”
张笑一下子抱住姜念的手臂:“姜姐,今晚留下来陪我睡一晚嘛,明天等葛姐回来了再走,行不行?”
姜念想着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就应下了。
下午的时候姜念在绣庄了待着,又给卢小静指点了刺绣的针法,怎么绣更好,翟佩佩时不时插两句嘴,张笑靠在隔间的门框上,一边笑一边说话。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张笑站直身子:“您——”
话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姜念和卢小静,卢小静眉头一皱:“又是她?”
姜念疑惑问道:“谁呀?”
卢小静冷哼:“胡钟明他妈。”
正说着话,外面就中年女人的冷哼声,张笑抿紧唇看上卢小静和翟佩佩,翟佩佩小声说:“别理她,葛主任回来再收拾她。”
说完又对姜念小声说:“你等会别出去,她一直在找你。”
姜念秀眉微皱,觉得自己跟市里好像八字不合,来一次出一次事。
她大概猜到胡钟明他妈找她的目的了,怕是又要报复。
卢小静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姜念的猜测,她挨着姜念坐,在她耳边低声道:“胡钟明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他干的那些事捅到她爸妈的工厂去了,他爸妈的工厂把他们夫妻两都开除了,唯一一个儿子蹲大牢,夫妻两又失业了,所以对咱们国营绣庄特别恨,他们夫妻两估计是去监狱看过胡钟明了,从他那知道是陆副团把他们送进监狱的,所以一直想找你麻烦,这两口子说他们现在没工作没钱,儿子也没了,贱命一条无所谓。”
姜念觉得着胡家从根上就是歪的。
自己儿子犯了大错不知道教育,反而怪别人把他们的孩子送进监狱。
卢小静又道:“上次工厂闹过事后没两天他们两口子就来闹了,葛姐报警,公安同志过来训了他们一顿,但他们没做违法的事,又不能抓他们,这事就算了。”
“消停了两天,胡钟明他妈又来闹,有一次闹的严重了,被公安同志抓走,拘留了十天,他妈前脚被抓走,他爸也来闹,他爸估计吸取了媳妇的经验,每次闹得差不多了才走,搞得绣
庄里都没啥生意了,这不胡钟明他妈前天刚放出来,昨天就来过一次,今天又来了。”
姜念:……
对付这种无赖,有时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
翟佩佩也坐过来,小声说:“他们两口子嘴里一直嚷嚷着要找你讨说法,葛姐没理他们,你就在这坐着,胡钟明他妈没见过你,就算咱们下班出去,他也不知道你是谁。”
姜念点点头,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种无赖再这么下去,国营绣庄的生意也会越来越惨淡,而且他们一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二没做违法的事,就是革委会和公安同志过来也只能训一顿。
胡钟明他妈就坐在外面吵吵嚷嚷,但她吵嚷几分钟就停下,然后出去转一圈,最后蹲在门口踢门,张笑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又坐在窗户那,用后脑勺碰玻璃。
过了一会,胡钟明他妈又进来了,张笑冷着脸说:“我们要下班了。”
胡妈冷哼:“你们七点下班,现在才六点,来到你们这就是客人,我要看绣图。”
说完往板凳上一座,见张笑不动,胡妈瞪着他:“这就是你们国营绣庄对待上门客人的态度?我要去投诉你们!让你们领导开除你!”
张笑不敢给她拿绣图,怕她对绣图动手脚,要是绣图有损毁,她可赔不起。
见张笑不动,胡妈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张笑:“你拿不拿!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投诉你!”
“张笑。”
姜念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
张笑看了眼胡妈,转身走进隔间里,姜念将自己布兜里取出来的绣图递给她:“给她看。”
翟佩佩和卢小静闻言,赶忙阻止她,张笑也连忙摇头:“姜姐,这可不行,这绣布贵就不说了,丝线也不便宜,而且是你一针一线绣的,还是港城老板的那批货,出了问题就麻烦了。”
“连你也觉得这副绣图很珍贵,不敢碰坏?”
姜念笑着问。
张笑点头:“是啊,要是损坏了,又得要买绣布,还要买丝线,而且还要重新绣,要是港城老板过来取货发现交不上货,我们还得要赔偿。”
姜念抿嘴笑了下:“那就没问题,拿去给她看。”
张笑没太明白她的意思,倒是翟佩佩反应过来了,她怎么说也是国营绣庄的老人了,在绣庄待了七八年,这些弯弯绕绕还是知道点。
见张笑还有些犹豫,翟佩佩说:“听她的,拿出去给那女的看。”
张笑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把绣图拿出去,刚走过去,胡妈就从张笑手里夺走了绣图,张笑气的说:“你轻点!”
胡妈冷笑:“一张破布有什么金贵的。”
要说胡妈还真不懂什么绣布,在她眼里绣庄的布都一个样,她之前是在食品厂上班,是食品厂的经理,她男人是机械厂的组长,两人的父母也都是城里人,后来父母年龄大了,都退休了,退休之前给他们两口子铺好路。
而他们也就只有
胡钟明这一个儿子,胡钟明之前娶的那个媳妇她就看不上,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他们胡家就胡钟明这一个儿子,肯定不能在她这绝了后,于是就让胡钟明跟媳妇离婚,后来想给胡钟明再相看介绍,但胡钟明没那个心思。
他们两口子一商量,就花钱给胡钟明买来棉织厂组长的工作,结果才干了半年多就出事了,现在胡钟明进了监狱,他们老两口的工作也没了,说到底一切都是那个叫姜念的女人害的!
要不是她丈夫的战友,她儿子怎么会蹲大狱?!
他们老两口天天了国营绣庄闹,一是不想让国营绣庄的人痛快,二是想逼他们把姜念带过来,他们倒要看看那个贱女人还能再耍什么手段!
反正他们两口子这辈子都算完了,儿子也进去了,他们也没什么盼头了。
胡妈把绣图来回翻着看,手指头在绣图上摸一摸看一看,张笑看的心惊胆战的:“看完了?看完了给我。”
胡妈抬头瞪着张笑:“你什么态度?我看个绣图你都催?瞧不起人啊?是不是嫌我买不起啊?”
张笑:……
卢小静在里面听着,对姜念说:“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缠着胡钟明非要带我去见他妈,幸好没去见,看看他妈那德行,泼妇无赖一个。”
姜念认同点头,不过心思都在隔间外。
不一会外面传来张笑的叫声:“我都说了绣图很珍贵,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胡妈骂道:“一个破绣图有什么好咋呼的!”
姜念眉尖一挑,几乎和翟佩佩一同起身去外面,胡妈没见过她,所以她也不怕胡妈在这里跟她闹,姜念走出隔间就看见张笑手里拿着绣图,绣图上有几根丝线抽了,翟佩佩气的走过去拿走绣图放在桌上,指着绣图对胡妈说:“你知道这绣图多贵吗?!”
胡妈愣了一下,有些心虚,但看了眼桌上的小绣图,不屑道:“一张小破布能有多值钱,再说了,你们谁看见我碰绣图了?”她指着张笑:“她说把绣图弄怀了就是真的?我还说她瞎说呢!”
张笑气道:“明明就是你把丝线抽断的!我拦你都没拦的及!”
胡妈冷笑:“你们绣庄的人串通一气,说什么就是什么,就会冤枉人。”
张笑再一次被胡妈耍赖的本性气到了,翟佩佩就把绣图放在桌上,对张笑说:“我们报警,让公安同志过来解决这件事。”
姜念坐在柜台那边,冷漠的看着胡妈,目光又在绣图上扫了眼。
胡妈毕竟被拘留了十天,还不太想再进去,起身就要走,姜念走到门前堵住她的路,胡妈没见过姜念,顿时瞪起眼珠子:“你想干什么?想囚禁人啊?你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姜念道:“你破坏了绣庄的绣图又拒不承认,我们只有报警,在公安同志没过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否则我们就告你破坏国营绣庄的财产,拒不承认不说,还畏罪逃离现场。”
‘国营’两个字姜念咬的很重。
胡妈心里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