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良其实早有预感。
小孩们都有样学样,大人对他什么态度,他们的孩子对他也就什么态度, 甚至恶意更纯粹, 言语也更恶劣。
宋嘉良一直不肯相信, 执拗地反驳每一个欺负他的小孩。直到某一天陈书书抱着他哭诉,宋嘉良才发现流言不是流言, 而是事实。
他妈的确是小三,他也的确是小三生的野孩子。
而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也宛如一根有生命的尖刺,刺进他的心脏, 以血液为养分,此后宋嘉良的心脏每跳动一下, 尖刺便生长壮大一分,痛苦随着呼吸蔓延全身。
宋嘉良那时才五岁左右,他用稚嫩的胳膊抱住跪在地上的母亲,面无表情地想。
总有一天,他要池绪也尝尝这种滋味。
因一个人而被毁掉的一生。
他该是池绪一切负面情绪的来源,无论池绪的爱因谁而起,池绪的恨却只能因他而生。
大巴车上,宋嘉良目不转睛地盯着池绪,他这位活在象牙塔里的哥哥倒确实长进了,情绪控制得很好,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但倘若有一天,祯河风评与股价一落千丈,池晚宜被逼退位,公司控制权易主呢?
倘若有一天,池绪走在校园里也被人指指点点,鄙夷谩骂呢?
宋嘉良倒是很期待,那时池绪的表情。
最好也同他母亲一般日哭夜哭,流干一生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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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是按班级顺序出发的,最先出发的是一班,因此最先到达目的地开始爬山的也是一班。
七班是最后到的,也是最后一批开始爬山的。中间足足隔了五个班级,尤其池绪还要沿途写生,走得很慢,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在爬山路上遇到故意找事的宋嘉良和贺琛。
初中唯一一次春游,难得和全班同学一起,池绪并不想因为宋嘉良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