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走进宴会大厅的青年,穿着一身纯黑西装,领带齐整,贵气逼人。少年时那份温软稚嫩已彻底消失殆尽了,眉眼霜寒,一片清冷肃杀之气,疏离淡漠极了。
如浓黑诡谲的暗湖,远远地,宋嘉良便感受到一股十分强大的上位者气息,冰冷危险,深不可测,令人望上一眼就本能地心生怯意,紧张发抖。
像……另一个裴谨修。
在傅家住的这小半月里,宋嘉良一直很畏惧严肃深沉的傅赫川,然而在现如今的池绪面前,傅赫川竟然都渺茫然如低贱蝼蚁一般,不值一提了。
连傅赫川都得低眉顺眼,更何况他的那些小伎俩?
低级幼稚,不堪入目。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宋嘉良直到这一瞬才恍然间意识到,他和池绪已经彻彻底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云泥有别,天悬地隔。
而这件事他本该在十年前就意识到。
做了七年的幻梦一夕破碎,猝不及防地痛入骨髓,痛彻心扉。
眼底浮现出一抹凄惶的绝望,苍茫一片,空洞无物。
宋嘉良仍站在原地,魂魄却四分五裂了般,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距离慈善晚宴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宋嘉良仍同从前一样,每天陪傅决、韩辰卓来回奔波于傅宅与医院之间。
医院去得多,人间惨事就见得多,每天听着病人凄婉痛苦的哀嚎声,宋嘉良那颗枯槁荒芜的心里终于生出了浅淡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