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小提琴上的天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步地流失着。尽管那时他还年幼,但裴骄已能敏锐地感觉到老师眼中流露出来的失望与不满,还有隐藏在温和话语下冰冷无情的审视与批判。
某一天,他的老师突然叫住了裴骄,委婉地暗示他,以他目前这种学习与练习的进度和表现,他势必无缘洛津音乐学院附中。
裴骄仿佛被人宣判了死刑一般,一瞬间如坠地狱。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心理出了问题,执拗地想通过时间的累积达成熟练的肌肉记忆,压力暴增之下,裴骄很快就崩溃了,只要一碰到琴就会恶心想吐。演变到后来,他只要看到琴就会浑身僵硬,颤栗不安。
出于某种不愿被人看轻的自尊心,裴骄并没有告诉裴见微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他只说是自己不想拉小提琴了,想换个别的乐器玩玩。
裴见微溺爱儿子,当然一切随裴骄的心意。
转折发生在他们因朱家的事而选择出国后。
身处异国他乡,周围环绕着陌生的语言、景色与人群,裴骄难免孤独不安,水土不服。他唯一熟悉的亲人还不在身边整日奔波忙碌在工作上。
一来二去,当时才十二岁的裴骄顺理成章地走进了一条歧路,他开始吸毒了。
在这条充满诱惑的路上,他终于间歇性地战胜了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对小提琴的恐惧,更战胜了对裴谨修的恐惧,重拾起了自己遗失的天赋与灵气。
但与魔鬼做交易,总要付出比预想中的还要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摸索着小提琴的侧板,裴骄深吸了口气,心想:距离回到A国,只有一个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