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绪仍提着一口气,胡乱地摸过裴谨修的脊背,只摸到了羽绒服上半融半化的冰雪,确实没摸到触感滑腻温热的鲜血。
松了口气,池绪眼泪却涌得更凶了。
他上次哭还是在小学。
恨恨地捶了一下裴谨修肩膀,池绪哽咽道:“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裴谨修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抱住了池绪。
有些行为完全出自本能,反应过来后,连裴谨修自己也十分诧异。
可诧异之余,若要裴谨修在清醒时再做选择,千次百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前世今生,裴谨修从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人,顶多能做到在利己之余尽力利他。可岁月渐长,总有人走进他的生命,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了那个最特殊的例外。
张多日还有何时金、何时银都已经被特警拷走了。
张多日举刀扑向池绪之时,被路旁一个见义勇为的学生用雪球砸中了手腕,巨痛传来,短刀当啷落地。张多日也被紧接着兜头砸来的雪球影响,狠狠地摔在了雪地里。雪地湿滑,他浑身泄力,如翻壳的王八般,再也爬不起来。
坏人被逮走,同学们纷纷围了过来,关心起了池绪和裴谨修的伤势。
除了池绪的羽绒服被划烂外,他们两个再无什么外伤。冰天雪地,没了保暖的羽绒服,池绪被冻得瑟瑟发抖,幸亏有好心的同学借了他一件冬季校服外套。
离校门还有最后一段距离,不断有雪花落在池绪柔软蓬松的黑发上,此时此刻,裴谨修倒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