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山当年和李白泉是同届考生,也算是有一点交情,他一向负责和江南那边联络,便笑道:“江南那边,没有异议。说支持义军北上,必定竭力跟随。其他地方商会也都说竭力支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尴尬地笑了笑:“竭力支持。竭力支持。我们也必定竭力支持。”
“我过去不喜欢寿玉楼。他限制我们利用土地,限制我们买卖自由。条条框框。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现在圣京派过来的这些人,和王朝过去的做法有什么区别?”忽地,一个蓝绸派坐在后面的青年开口。
众人沉默下来。
寿玉楼一系遗留下来在云南的,基本全被撤了。新补充来的,大多出身自缙绅之家子弟的这些义军将领,对于商人的态度,又回到了以前的轻慢态度。甚至多有勒索。
儒教的那些东西,也渐渐地,又在书坊里开始卖了。
虽然义军仍旧说他们是同盟。但是谁都看得出,情形日益坏了。
青年们嗡嗡声起。不少人面露赞同。虽然讨厌寿玉楼,可是对于新来的这些和朝廷老爷做派似的圣京新人,商会也不喜欢。
这当口,黎青青沉声道:“诸位,小女有一言。我也不喜欢这些人。寿玉楼固然有些行为不当,比如元库,比如买卖归公。但他排除王朝士绅影响,废除士农工商,三纲五常……”
她犹记得当年和义军将士勾肩搭背,一起冲进祠堂,一起废除买卖婚姻,放妾放奴时候的情景,再想起今日所见,人亡政息,长衫满地。她胸中怒火悲哀卷成一团,火焰不能停息。
黎青青压抑着声音,道:“废除买卖婚姻、解放我们人身自由,在一个‘人’字上,寿先生可谓是身先士卒,竭尽全力,并无什么不妥。圣京那边杀人清洗,甚至因人废言,因噎废食,把寿玉楼做的好的一面,都给变了,确实愚蠢!但是倘若我们因此就在这当口自相残杀,叫王朝平白占了先机,岂不更是愚蠢至极?和圣京的的行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