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回来的时候,我在马车上,听父亲对哥哥谈论家中姊妹。父亲并不看好你,说如果这次舞会,那位少爷看不上你。那么,他就要打发母亲,给你张罗着谋一桩乡下的亲事了,甚至,父亲早已看准了一个有钱的老庄稼汉。”
贝琪勉强笑了笑:“你操心好自己罢!马上就要参加舞会了,说不定,我也真能在这里得到一个当‘阔太太’,离开乡下的机会。”
姐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
布尼尔走后,强行撑着的贝琪浑身没有了力气,顺着墙根坐下,望着楼下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点儿希望的弟弟,想:他是男子,多好啊。
婚姻永远不是他唯一的出路。
一旦有机会,就能振翅而去。
贝琪抱着那本《黑面包》,一动不动。
在苦闷的岁月里,她靠安娜的书,激起了心气,也曾经想法设法,通过那些传到乡下来就早已过气,却仍旧被人当作时髦象征的小报,收集安娜的只言片语。
真想见见安娜啊。贝琪怔怔地想,如果是这本书的作者安娜,会怎么做呢?
痴痴地想了许久,黄昏了的时候,贝琪仍是站了起来,将安娜的著作全都裹起来,放到了箱子的最底下。
她凝视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涂上脂粉,整理发髻,换了一身参加舞会的衣服。
窗外的荒原上,风雨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