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权贞向来不会听宵随意的意见,眼下不知怎么了,徒儿含笑应允,他竟放宽心了。
似乎有点头足倒置。
“那好吧,本仙君就赏个脸,你可不要耍诈。”
费净笑逐颜开,“柳仙君莫要不信任在下,在下同自己兄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柳仙君若不信,我将这几壶酒依次饮之,若有毒,我必天打雷劈,当场暴毙。”
柳权贞当真是嫌恶死那厮的嘴了,他若依次饮之,叫自己如何下口?
“罢了罢了,信你便是。”
三人在瓦砾上的声响到底是让屋下人发觉了,被陆展宸好说好话请进院子,提供了一方宽敞天地给他们饮酌。
陆展宸的儿子大约与宵随意差不多年纪,见着同龄人,竟熟络聊开了,倒是一点不拘谨。
小少年平日里没少看野史秘传,门派间的恩怨情仇张口便来,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活像个说书先生,为他三人无趣的自斟自酌增添了几分趣味。
费净对这些老掉牙的故事没甚兴趣,瞧着桌上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宵随意,忽道:“柳仙君,你待这徒儿可真特别,竟容他同你一起喝酒,叫我好生艳羡。”
宵随意顿了顿,未发话,柳权贞接道:“你不也跟我一起喝酒么,有甚区别?”
“区别甚大。倘若是在下的弟子,在这般场合,只得在一旁立着,斟酒伺候,哪有同桌而坐的道理。”
柳权贞瞥他一眼,“那是你们姓费的规矩多,入我柳权贞门下,从不需如此。你若艳羡,不如给我磕几个头,拜我为师。”
费净呵呵一笑,“柳仙君可真会开玩笑。在下艳羡的可不是你们师徒间的无羁礼数。”
他点到即止,遂又徐徐饮酒,脸孔上虽只剩一颗眼珠子,倒是格外灵活,滴溜转着,一丝不苟地观察着二人眼角眉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