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按察使被他拽着,俩大男人跟鸳鸯交颈似的,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听李延琮邪邪笑道:“使臣回去禀报、呃,禀报给我那好弟弟知道,从前我们那太子太傅徐相的女儿,现在就在我的手里。”
郑按察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禀报的,却也连声喏喏了,当夜如实写进了奏章,三百里加急递进京城。
送走了郑按察使,李延琮再回到宴客的堂屋,已经是满室的夜色。
他看见条案上一片狼藉,白瓷盘的菜肴并没怎么动过,在灯下都泛着寒凉的光,澄黄的酒淌在青漆软布上,沿着边缘滴着,一滴,两滴……一切寂寂无声。
很久不见了,这种热闹过后酒阑人散的戚戚。
他吹灭了灯盘上的蜡烛,看见圆月纸屏风后影影绰绰纤细的人影。
走上前往后一转,是银瓶还在那儿。穿着白绫小袄,银红褙子,乌鸦鸦的长发用红丝线斜挽在肩上,端柔的侧影,低头默默地站着。
“哟。”他弯了弯唇角,“看我抓着个偷听的贼。”
银瓶轻声道,“若想对皇帝使出激将的手段,大可拿遗诏来说……为什么要提起我。”
“遗诏,遗诏不着急。”他笑了,徐徐弯下腰,那声音低到了极点,反有一种诡异的温柔,带着股妖气,“趁早把你也供出来,我们就彻底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了。徐令婉,反正我们已经是择不开的了,从今往后,你坠着我,我坠着你,不好么。”
离得太近,他的唇恍惚碰到了她的耳垂,凉与热的结点。银瓶在怔忡间打了个寒战,慌忙几步后退看他,在昏暗灯火下看见他脸上奇异的餍足。
“什么?”她捏着耳垂不明所以,惶骇低叫,“你……你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