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掉在了地上,米粒掉在了她白玉似的手心。
他挑眉,“不会舂,就给我用手剥。”
昏昏的灯影里,她雪白的手叠在他麦色的手掌上,和记忆中容郎瘦劲的手相似,也是修长的手与分明的指节,只是他皮肤深些。
大梁皇室有些许鲜卑血统,银瓶没见过皇帝与先帝,却也可以从他的脸上一探究竟。眉眼都乌浓,只是光泽的头发微微泛着深棕,细直的鼻梁骨刀锋一样划开了烛火,典则俊挺,高贵到了傲慢的程度。
一个人怎可能兼并高贵与浪荡?可李延琮就恰恰是这样的人。
时光杳杳而过,她隔帘花影般看到小甜水巷的那个晚上。窗外月光如练,他穿着深紫江水海崖平金长袍,玉山倾颓般的半卧在罗汉榻上。回顾她前十六年的时光,饶是自幼见惯了各路风度翩翩,丰神俊朗的男子,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对得起天潢贵胄四个字。
可也是这位贵胄,用最粗鄙的言语逼她看完了汁水四溅的活春宫,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勒出浅浅的瘀青。
就像现在一样。
银瓶抑制不住心底的恶心,碰了电似的把手抽了回来,站起身抽出肋下的帕子擦手,看也不看他。
“殿下说笑话,一粒一粒的剥,我倒没什么,只怕您吃不上饭。”
他哂了一声,“那就快点,反正你常日无聊,也没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