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昨夜那一出,若他没有老得下不了床,皇帝绝对会拿卫辞问罪,并以此向大阙发难。
国土不容威胁,更何况是卫辞理亏在先,就算皓月想征讨大阙,都是合情合理。
沈菀懵了。
卫辞身上背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重的多。
皇帝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缓和了一下语气,笑着道:“不过你放心,这些事,朕已经交代下面的人去办了,不会让旁人对你们夫妻二人有什么闲言碎语。而且卫大人也派人送来了大阙皇帝的亲笔信,朕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为难你们的。”
说到这个,沈菀也稍稍正色了一番。
“太医来过,皇上应该很清楚,您的身体……支撑不了几日了。”
皇帝叹着道,“人终有一死,遭了这一劫,朕也看透了。”
与其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倒不如趁着自己还活着,赶紧把后事安排妥当。
他凝视着沈菀,“朕今日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时卿。”
“他儿时太苦了,纵然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还请你看在朕的面子上,宽恕他的罪。”
从殿内出来,沈菀满脑子都是皇帝与她絮絮叨叨的那一番话,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令沈菀久久回不过神来。
宽恕宋时卿么?
沈菀不知道,她是恨他的,可是这份恨,好像对宋时卿来说没什么威胁,对她来说,又充满了折磨。
忘记了一切,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每时每刻的记忆,从大阙一路走到皓月,从海上漂泊至东宫,从寒冬走到初夏,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