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望阙台 谢一淮 845 字 2024-03-18

“去哪里了?”他冷声问。

谢承瑢与谢忘琮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回答。

“可不要说你们是去了北大营练武,到深夜才归!我在家中等了你们四个时辰,从白昼到深夜,以为你们真是读书用功、习武用功,没想到是玩乐用功!”

谢祥祯发起火来,额颈间青筋暴起,顿时面红耳赤。他一掌掴在谢承瑢肩膀上,怒骂道:“问你们去了哪里!”

“爹!”谢承瑢扑通跪下,“我……我去了白玉馆。”

谢忘琮也扑通跪下:“我也去了白玉馆。”

“真是白玉馆。”谢祥祯险些没站稳,他那对儿女要来搀扶,却被他生生骂开,“白玉馆!白玉馆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背着我跑到白玉馆?!谢承瑢,你才十五岁!你跑到那里做什么?听歌还是见女人?谢忘琮,你又为什么跑到白玉馆?你一个女子,跑到白玉馆做什么!”

“我们……”他两个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谢祥祯看了,怒火中烧:“我真是悔恨!允你们去书院,读所谓书!半天来,书读不进,武练不会,倒是跟着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学了些不伦不类、众人不齿之事!跑到瓦肆勾栏,净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事!是我教子无方!”

谢承瑢不敢直视父亲,只好俯身,以头点地,求父原谅。谢忘琮也随他一起,伏额而拜。

深夜里,家里静得不能再静。除堂屋与仆从屋房里的灯还亮着,谢宅其它房屋都没点灯。环顾四周,所谓“功臣宅”,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家的宅子大一圈,到底同京城大户人家比不得。

谢祥祯以为儿子到了杏坛书院,全然学坏,书没读进,倒是学了些攀比权贵的心思。他倒不觉得是谢忘琮去了录事巷,多半是谢承瑢去,而深夜未归,谢忘琮又往巷内寻找,这才沾染一身脂粉味。

想到此,谢祥祯不由心生寒意,强迫谢承瑢抬起头来,厉声问道:“你以为家中钱财,是那么好得的么?那是你老子用血在战场上换来的!你自己也打过仗,不晓得这功名是怎么来的?就这般肆意挥霍!你去白玉馆,见了什么人,喝了什么酒,同谁一起,都给我如实招来!”

未等谢承瑢回答,谢忘琮主动说:“是我去的白玉馆!我去白玉馆,点了小唱,又在馆内打了一架。瑢哥路过,正巧碰上,便被我拉到馆中听曲。”

“是你?”谢祥祯推开谢承瑢,转眼又盯谢忘琮,“你好啊,你一个女子,去什么白玉馆,点什么小唱?你在军营里呆的久了,真以为自己是男人?”

谢忘琮磕头认错道:“是我错了!爹,我只是在外晃荡,听见女子歌声,像极了娘,所以……所以就点了她。如若爹要罚,尽管罚我,与瑢哥无关!”

闻歌忆母,倒是情有可原。可去妓馆就是大错,无论何因都为错。谢祥祯心软片刻,又狠下心来:“给我去祠堂跪着,对你娘的牌位跪!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他骂走了谢忘琮,又望向谢承瑢。

二月末马赛,谢承瑢连个名次都没拿到,这不就是懈怠了吗?如今想来,不管今日有没有去录事巷,他都要借此好好教训儿子。不要因为去了几天书院,同贵公子们读了几日书,就忘乎所以。

谢祥祯领着谢承瑢去小院,要他跪在鹅卵石砖上。

黑云遮月,院里一片漆黑,身手不见五指,好久才能适应黑暗。

谢祥祯站谢承瑢面前,问道:“今日你下了学,为何不回家?”

“我替阿姐喂马,又在马场见到赵家二公子,聊了片刻,所以耽误。”

“赵家二公子?”谢祥祯眉头一颤,绕着小院走了一圈,内心百感交集。

“看来你去书院读书,倒是交了不少朋友?”

“是。”谢承瑢如实道,“整日同窗,难免有所交集。多说了几句话,便熟络起来了。”

谢祥祯沉脸,压下声来,说:“我一直不愿你去书院读书。原本你就不认得几个字,也不需要治国,读什么书?一个武人,在大好年华不练功,跑去读书,废多少春光?你是武人!”他凑近谢承瑢,咬牙道,“武人,重要的是武功,是能打!在战场上,能靠诗词歌赋击退敌兵么?”

“太尉言,要做将帅,不懂兵法,不可……”

“兵法!你可知道,兵法在战场上,就是一张废纸!打仗时会按着兵法打么?敌人会照兵法所言布阵么?战场上,讲究的是随机应变!与其花费时间通读兵法,不如多实战!太尉叫你如何你就如何,他一句话就说服你了,我同你说这么多,你倒是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