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借着他那日藏书阁打碎玉壶的东风。
“你说得不错。”李浔将手中的那枚碎片放回了包袱中,与其他的又堆在了一起。“那日藏书阁来得惊险,我也没记着当下就唤人去打扫。”
“倒是你身边那两个小厮要热切得多,给你收拾好了书、也清理好了藏书阁的血渍。”
李重华还没来得及说的、说不出的那些话,被李浔说了出来,用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
宛若一道不知年岁、无人管顾的沉疴烂疮被忽然发现,又被蛮力撕开,却也才明白,伤口从未结痂,血肉已经腐烂成泥了。
“嗯,是。”他眨了眨眼,佯装无事地回复道:“他们总是这样热切的。”
然后他就又想到了两日前,雁音避着守卫给他送火腿饼的场景,一回忆,那咸香的味道似乎又盈满了他的口喉。
“那日,也就是你唤我去共用晚膳的前一日,雁音给我送了几块儿火腿饼。”这话他本不想说的,但雁音如何逃脱守卫的监管又是一桩重要的事,得告与李浔。“说是趁着换班的躺儿溜了进来,窗子上的锁是拿铁丝撬开的。”
他眼见着李浔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仿若凝成了一滩死水。
“你倒也真的信他说的这些话。”
李重华抿了抿唇,心道自己确实不应该去信的。
也是真的傻、也是真的天真,怎么就真的相信了两个卖给人牙子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瞒得过掌印府精心培养的守卫呢。
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骗了。
但他好像在这一点永远也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这么多年了,还是会被这样虚假易碎的关怀给欺瞒住,进而忘记了这些事情背后的不合理之处。
李浔站了起来,打开了窗户。